杨树楷不无恭维地说:“公公此次来胡杨台,着实大大出乎卑职的预料。方才一番话语,令卑职感激不尽。”
杜公公微微一笑,说:“我得到密报,你抓了白经庚索郎格等人,担心王玉杰薛大鹏等人心中不服,趁机闹事,才不得不星夜赶来胡杨台,为你撑腰壮胆。”
至此,杨树楷恍然大悟,原来这杜勋是捏造崇祯皇上的口谕,来胡杨台为自己助威,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敬畏之情,暗叫一声高明。
孙子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
这杜公公假借崇祯爷的一道口谕,无中生有,不但震慑了以薛大鹏为首的一帮军中悍将,而且,彻底杜绝了王玉杰借机起事的念头,真可谓一箭数雕,杨树楷不由得叹服至极。
少顷,杜公公说:“这白经庚原为大明兵部职方司郎中,属于魏忠贤一党,后来被崇祯爷革职,赶回原籍。”
杨树楷洗耳恭听,不敢插言一句。对于白经庚复杂的经历,以往只是道听途说,似是而非,根本不值得相信。
杜公公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继续说:“不料,他又投奔张献忠,后来和鲜贼发生内讧,连夜逃回胡杨台,躲藏起来。如今,又想怂恿王玉杰起兵造反,真是贼心不死,恶性难改。”
杨树楷暗道,由此看来,这次抓白经庚是抓对了,对于这等脑后长有反骨的人,绝不能心慈手软,不严厉惩治是绝对不行的。
虽然白经庚和自己的恩师丁一民是同窗,但数十年之前,两人已经闹得势同水火,行如路人,况且,丁一民已经死了,自己再也无后顾之忧了。
最后,杜公公紧盯着杨树楷,问道:“现在,你抓了白经庚索郎格等人,如何处置他们呢?”
杨树楷略一思索,笑着问道:“卑职还未考虑成熟,请公公明示指教。”
闻言,杜公公冷笑数声,说:“树楷,在做事情之前,就应该考虑好结果,而不是做出了事情,再考虑结果。”
杨树楷赶紧说:“公公教训的极对,都怪卑职一时鲁莽冲动,没有考虑结果。”
其实,杨树楷在行动之前,就已经反反复复地考虑了结果,对于白经庚索郎格等人,采取迥然不同的处理方式。
在辽东前线时,他昼夜紧随洪承畴,对其做事风格烂熟于心,特别是其缜密周全的思维方式,更是细心揣摩,处处模仿,日久天长,竟改变了自己的性格,变得极为谨慎。
杜公公继续教训道:“你在抓白经庚等人之前,就应该想好如何处理他们。你先说说,该如何处置这几个人?”
杨树楷微微一笑,极其谦卑地说:“卑职的处理意见,可能和公公的想法有所不同,还是请公公教训,卑职照办就是了。”
杜公公哈哈一笑,口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厉声说:“杨监军,人是你抓的,你还是先说说你的考虑吧。”
顿时,杨树楷心中一惊又一紧,看了神色严厉端庄的杜公公一眼,小心谨慎地说:“卑职的打算是,将白经庚斩首示众,将索郎格作为人质,换回洪承畴总督,其余的关押几天,发配到关外宁远吴三桂军中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