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好让大都督独自在此,卑职在此陪伴王驾。”
“可是不放心本王独自在此吗?”
韩星的儿子急忙躬身施礼:“王爷言重了,只是家父正在昏睡,卑职唯恐怠慢了王爷。”
“无妨,本王停留片刻便会离开。”
韩星的儿子无奈,只能躬身退了下去。
尚秋原缓步走到韩星的床榻之前,伸出手为韩星掖了掖被子:“如今的天气虽然已经是深秋,但是盖如此多的被子,大都督就不嫌热吗?”
韩星紧紧闭着眼睛,装作昏睡,不去理睬尚秋原。
“大都督是何时受的风寒呢?莫非是在本月十二的午夜时分吗?”
尚秋原俯身淡然地看着韩星,用极低的声音问了一句,不出所料,韩星的眼皮抖动了几下,却是恢复了平静,再没有丝毫的波动。
“大都督,似乎在本月十二的午夜,得病的可不只是大都督一个人啊。如今边境不宁,国家正在用人之时,大都督病的实在是不巧。本王听闻令公子精通兵书战册,也是一位虎将,如今边境不宁,本王意欲派大将领兵前往边境扫平宵小。只是如今兵多将寡,想必都督为国忠心耿耿,愿意让二位公子代替大都督出征吧。”
韩星仍然不动,尚秋原淡笑:“本王已经请了旨意,派大公子和二公子为将,领兵出征,圣旨尚未颁布。但是兵贵神速,这圣旨大都督看何时颁布为好呢?”
“忘记告诉大都督了,因为大都督卧病,禁卫军无人可以调动,因此本王也只能请二位公子带领昔日开国王的兵马出征了。”
韩星的手在被子下面悄然紧握,好计谋,若是他的两个儿子统领宫九天昔日的人马出征,那些人定不会听从二人的军令。很可能,这便是尚秋原的计谋,想用这样的计谋,把他的两个儿子控制在手中,甚至可以在前线找个机会,除掉他的两个儿子。
“为君尽忠,为国分忧,乃是臣子的本分,大都督不说话便是默许了,那过片刻本王便公布旨意,请二位公子即日率兵出征吧。”
“王爷意欲何为?”
韩星终于睁开了眼睛,目光炯炯地盯着尚秋原:“王爷莫要忘记昔日在圣上面前立下的誓言,莫非如今王爷拥兵自重,意图不轨?”
“大都督言重了,昔日的誓言本王不曾有一刻忘记,否则本王不必回来,更不必费尽心机让南诏稳定下来。如今南诏的兴盛和稳定,大都督是亲眼所见,本王可有差池吗?”
“王爷莫要忘记,王爷是南诏的臣子,圣上才是君。”
“本王不曾忘记,大都督,可知何为愚忠,何为大忠?南诏的百姓刚刚稳定下来,安家乐业,国计民生正在逐渐恢复。昔日,本王有机会令南诏大乱,趁乱取利,那时本王收取了开国王的兵权,更拥有丰原无数城池和兵力。但是,本王为何选择义无反顾地回祖龙?”
“卑职愚钝,请教。”
“本王只希望,能让南诏和丰原的百姓安家乐业,再没有战乱和盗匪。本王只希望,田园丰收,再无荒地,没有满路的饿殍,还天下百姓一个平安盛世。这天下,虽然是君王的天下,更是百姓的天下,若是没有了百姓,何言君王?”
韩星坐了起来,明白尚秋原早已经知道他是装病,默然沉思尚秋原的话。
“军队的将士、各地的官员、朝野的大臣,哪一个没有父母妻儿?我只是不想为一己私利,便置天下人于不顾,把百姓推入战乱之中,刀兵四起百姓流离失所。是一人的野心和权势重要,还是天下的百姓重要,在大都督的心中,孰重孰轻?”
“王爷真是好口才,然则王爷若真是不曾忘记昔日在圣上面前立下的誓言,有不臣之心,为何要拥兵自重,在朝堂大权独揽?”
“大都督似乎忘记了,正是皇上钦命本王代替皇上处理军国大事,更有明旨,皇上下旨意时,大都督就在旁边。”
“此乃是皇上无奈之举,乃是王爷你逼迫皇上如此。”
尚秋原轻叹:“大都督且请明言,本王何曾有丝毫相逼,想当初,皇上病重昏迷不醒,本王带重兵还朝,若是有丝毫不轨之心,可会只带几千兵马入祖龙?若是本王有野心,完全可以推波助澜,让祖龙大乱,甚至血洗祖龙,给南诏换天。”
“你敢!”
“有何不敢?”
尚秋原傲然看着韩星:“本王手握重兵,有何不敢?非是不敢,乃是不为也,本王不会为一己私利,置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此乃是暴君佞臣所为。然则,如今皇上神志不清,忠奸不明,为私心便欲令祖龙大乱,令南诏大乱,大都督乃是当世英豪,南诏柱石,如何也看不清?”
韩星沉默良久,盯着尚秋原没有回答,尚秋原也不催促,缓缓地在床榻前做定:“韩兄,为天下百姓计,让你我二人共同携手,开创前所未有的南诏盛世吧。此乃流芳千古,功遗后人之德举。一朝兴衰平常事也,我却是想,和诸位创百年甚至更久的盛世。”
“这盛世必有明君,却不知这明君是何人?”
“皇上即将大行,皇后娘娘不日将诞下皇子,即便不是如此,皇上如今也有了后嗣。皇上的后嗣当为南诏君主,十数年后,诸位当与我,交还盛世于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