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隐隐有种感觉,并肩王不会因此事太过动怒,引起重责。
宫九天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尚秋原,没有辩解,亦没有推脱,他喜欢如此有担当的男子,不禁欣喜,收了此人为子,本是他的一招棋,但是却收获良多。
欣赏他的坦诚,并未因为他人的耻笑,或者因为不得已,面对他时有一丝勉强和为难。在他面前,尽力尽孝,事事以他为先,为他着想,细心体贴之处,便是亲生儿子,也难以媲美。
伸手拉起尚秋原,温言道:“吾儿,为父既然收了你,吾儿亦赤诚相待,你我父子之间,莫要隔心。吾儿此举,颇有不妥,若是预先告知为父,此事何须吾儿多费斟酌。”
“父王,此事本该是儿臣所为,姬天凝有恩于儿臣,亦有大恩于儿臣手下的将士。便是为此,儿臣岂能畏刀避剑,放任不理。便是被皇上责怪,父王责罚,儿臣亦当尽力,令其不受苦楚,救援她得偿所愿。此,是儿臣欠她太多,当涌泉相报。”
宫九天欣慰地点点头,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尚秋原,知恩必报,此之谓大丈夫。他能如此对待一个女子,更不会辜负他一片苦心。
若是论恩情,尚秋原亦算是欠他良多,进兵丰原,若非有他在背后全力支持,给尚秋原增兵派将,如今岂能有今日的胜局。
推进了数百里,进兵肥水,已经靠近丰饶,如今四国出兵,反而是尚秋原的军功和进兵速度,为四国中的第一。背后有他全力支持,内有几个皇子纷纷拉拢,加上旧日的部下,明里暗里相助,眼看丰饶便指日可破。
此是第一桩大恩,他相信尚秋原心中有数,尤其是他暗中离开丰原,临走之前下命,所有军队听从尚秋原的调遣指挥,若有不从,军法从事。
第二桩大恩,便是把姬天凝的事情,揽在自己身上,不令尚秋原在其中有一丝过错,免于受猜疑。
尚秋原目露感激:“父王大恩,儿臣万死难报。”
宫九天满意地笑道:“我父子之间,还谈什么恩情,今日便告知吾儿一件喜事。吾儿所言极是,姬天凝果然有办法治疗为父的旧伤,可以令为父留下子嗣后代。如今已经施术三次,就等待那些姬妾受孕的好消息了。”
俊雅的脸上,现出惊喜之色,躬身笑道:“恭喜父王,贺喜父王,日后父王便有自己的子嗣,可以继承父王的香火家业了,此等大喜之事,当敬父王一杯,以为恭贺。”
宫九天摆摆手:“吾儿切莫先惊喜,此事尚未有回音,除了吾儿外,为父不曾告知任何人。若是那些姬妾不能受孕,便又会令那些小人耻笑了。”
“父王,儿臣有预感,父王定当会有自己的子嗣,只望那时,父王莫要嫌弃儿臣,把儿臣一脚踢出去便是了。”
“哈哈……”
宫九天开怀大笑,笑声传出帐篷,落在帐篷外铁卫和众将士的耳中。那些人面面相觑,他们似乎从未听到过并肩王笑得如此开怀,如此大声,不由得暗暗佩服尚秋原,竟然可以讨得并肩王如此欢心,难怪得到并肩王无比的宠信。
望着眼前这个喜怒难测,五国人口中最阴狠毒辣的并肩王,尚秋原心中亦有些许怜悯,他是那样孤独寂寞,用阴冷的表情,拒人千里之外,但是有谁知,他心中的苦楚,实在对人难言。
“秋原,你便不担心,日后为父把偌大的家业和富贵,交与自己的子嗣,不交给你吗?”
尚秋原坦诚地望着宫九天:“父王本该有自己的子嗣,把家业交给他,父王对儿臣有知遇之恩,更有莫大恩德,儿臣当尽力报答孝敬父王。但是儿臣,从未想过要接手父王的家业。待丰原国破之日,丰氏一族灭族之日,便是儿臣隐退之日。”
宫九天疑惑道:“吾儿正是建功立业之大好年华,如何年纪轻轻,便想隐退了?”
“父王,儿臣的心好累,此间事了,只想寻一处幽静的地方,过安定平淡的日子。若是日后父王归隐,儿臣愿服侍父王,尽人子之孝。”
宫九天望着尚秋原沉吟良久,知道此言是尚秋原肺腑之言,若是论权势,曾经身为丰原的驸马爷,手握大权,便连丰原的皇帝也要忌惮几分,如此权势,比他也只是稍差一点。
只因,尚秋原并不是那般嚣张弄权的人,如今他归降南诏,起兵征讨丰原,是累了。
望着尚秋原满头银发,心中亦有些凄伤,正是因为尚秋原的过往,他才大生同病相怜之感觉。正是因为尚秋原的为人,他才肯信任他。
“秋原吾儿,若是你定要如此,为父亦不勉强于你,只是有些事情,未必如愿。你此来,可是想接姬天凝走吗?”
“父王,儿臣此来,一是探望父王,向父王请罪。二是看看姬姑娘可好,姬姑娘于儿臣,便如妹妹一般。”
“若是吾儿的妹妹,为父亦当视为子女一般,如今她尚要为为父施术,等过些时日,若是施术成功,为父便送她去你那里。吾儿可以不必担忧,为父如何对待吾儿,亦当如何对待她,不会有丝毫为难怠慢。若是吾儿喜欢她,亦无不可。”
尚秋原微微一愣,几时开始,姬天凝竟然赢得并肩王如此相待了?
他深知,能得到并肩王如此相待的人,五国屈指可数,恐怕也只有宫幻凤和他而已。
“她还真是厉害,竟然赢得父王欢心,却不知是用了什么办法。”
宫九天笑着拍了拍尚秋原的肩膀,越看越是喜欢,若不是这个儿子进言,恐怕姬天凝早已经被杀掉,哪里会有今日为他施术,留下子嗣的事。
“那妖姬还真是个异数,博学多才,伶牙俐齿,便是为父亦有些喜欢欣赏于她。可惜,本王如何便没有这样的子女。”
“父王此言便偏心了,难道儿臣还不能令父王满意吗?如此说来,是儿臣的过错,这便在父王面前请罪?”
尚秋原说着,便要跪下来,脸上却是带出笑意,看着宫九天。
宫九天拉住尚秋原的手臂,再一次大笑:“好、好、好,你竟然也来调侃为父,莫非是和姬天凝所学不成?”
“若是父王喜欢妹妹,便收了妹妹做女儿,她乃是儿臣的妹子,做父王的女儿也正是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