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麒闻言大怒,呵斥道:“大胆奴才,若再敢言语冒犯,看我不摘了你之狗头!”
那家丁惶恐,唯唯诺诺不敢再言。
看尹麒举动,裴云眼中露出赞许之色。尹麒素来心高气傲,竟能为学武舍节弯膝,又不提身份,不愿以势压人,数此,也足可让人称赞。
其实裴云适才潇洒一走,也在担心若尹麒心志不坚,不来追他,那这一番谋划又得推迟时日,不知何时再能接近尹麒。
裴云心中一动,若真收尹麒为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尹麒好学,前途不可限。又近可或解卞关之危,远则受益无穷,将来尹麒学成,也是一大助力。
想罢,裴云故作慌急,急忙下马,扶起尹麒。
尹麒本欲坚持长跪,却又如何抵过裴云臂力,被生生扶起,心下崇佩更甚,拜师之心愈坚。
“公子万万不可,此跪,在下受之不起啊。”
尹麒近乎哀求道:“那公子可愿教我?”
裴云佯作无奈,道:“公子既如此,在下也只有从命。”见尹麒欣喜,裴云又道:“不过,在下只教公子半月,这半月,公子能学多少,就看公子你了。”
闻言,尹麒急问道:“公子为何只教半月。”
裴云道“身负重命,不敢逗留。”
“即是如此,我也不便强求,半月便半月。”尹麒略显失望。又退出三步,跪地叩首道:“学生尹麒,拜见老师。”
裴云泰然受了。
尹麒起身,先请裴云上马,后才骑马随在裴云身旁,却是有意落后几分。
尹麒问起老师名讳时,裴云只道他是京中人氏,复姓北堂,名平字云升,越应仲小白为随从,名叫越风,仲云。
若非裴云不拘小节,仲小白是万万不敢以云字作名。
尹麒又说自己年幼,尚未取子,倒是有一乳名君保。
因是当年母亲过龄未生,父亲只以为此生无子。那年进京面圣,陛下见父亲郁郁寡欢,说起原因,陛下笑言“此去当有子。”父亲回家,竟得喜讯,十月后母亲便产下他,因是陛下言中,便叫君保。
让裴云唤他为君保。
尹麒带着裴云自欢欢喜喜去了,留下赫天霸莫知所为。也知尹麒身后那人不会放过自己,事后定会派人害他。遂撇下一干人,急急忙忙回到家中,收拾东西与家人逃命去了。
却说尹麒引着裴云来到尹府门前,裴云看见头上门匾,故作思状道:“我闻云中郡守贵姓尹,莫非君保你是……”
尹和面露疚色,道:“还望老师恕学生隐瞒之罪,实是怕老师拒绝,不得已而为之,学生实是云中郡守尹和之子。”
裴云面色平静道:“原来君保竟是郡守公子,却是未曾想到。”
尹麒见裴云不为自己身份所动,对裴云身份感到好奇同时,更觉其非常人。
进了尹府,便见矩形青石庭院,直通前堂。上得前堂门阶处,两旁便是栏廊房檐。尹麒引着裴云自往右边过去,便见有小门。
出了小门,就见又是一方青石庭院,正中过去,便是一座不低殿门。穿行过去,竟是灰砖大道,两旁银庭别苑,尽显规整严肃。
真不知这郡守府到底多大,看着规模不尽,好似城中城一般。
“老师,前面不远,便是学生庭院。”
裴云微微点头,早听见前面有吵音传来,便见前面一座别致小院,上写:碧麟院。
此处名称却与尹麒名字相应。
进了院门,里面景况却让裴云三人一怔。
只见庭院十分宽大,有十几男子或束发髻,或戴小帽、或扎巾子,都身穿交领窄袖长衫。
又或是单个,或是成双,舞刀弄枪,好不热闹。方才吵闹之声正是此间发出。
裴云疑问:“这是……”
尹麒难为一笑,道:“老师,这些都是父亲为我聘的武功师父。”
裴云皱眉,道:“你的武艺,都是此等人教的?”他观这些人出招软绵无力,招式死板僵硬,花哨有余,实打不足,正所谓花拳绣腿,三脚猫功夫,便是此种。
尹麒略显尴尬,道:“他们平日对我都是悉心教导,倾囊相授,虽说都已不是学生对手,但因教武之恩,我便让他们继续留在府中。”
这时,院中一人看见尹麒,大声道:“公子回来了!”
话音刚落,十几人立马停下手中动作,呼啦啦围来,乱哄哄一片,不是有人说新创一绝招,要教于尹麒,便是相互贬低,到最后竟大有动手之势,不过,也就是声大雨小,却是万不敢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