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帝看了眼跪在下面的郑江老父道:“母后,那郑江是自己带了那些药去的醉蓝楼,如今却因……因他自己的原因突然暴毙,又怎能怪得了他人呢!”
太后怒道:“如此,你还有脸进宫来让哀家给你个说法吗!郑江他那是自己咎由自取,高兴过了头了,却不知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的道理,也不知道节制!人都已经死了,也得给他留个名声,你出宫去吧,此事,哀家会让人压下来!”
看着哭哭啼啼的郑江老父,太后轻叹了一声对陈帝道:“那郑江毕竟是你下了圣旨命他为吏部尚书的,他现在既已死,皇上还是按着祖上的规矩安慰一番吧!”
陈帝道:“是,母后,孩儿已让小印子前去吊唁了!”
太后点了点头道:“如此,就好!郑海,你回府去吧!”
那郑海本进宫来,是要让太后惩治邱志生等人的,如此一来,却也只得汕汕离去。
第二日早朝之时,章俊铭已从原来侍郎的位置进到了原本褚赫所站的尚书之位。
晋麒进来之时,看到那个已经一跃而上的章俊铭时,喉头竟生出难言的苦涩来,整个早朝之际,他都觉得有些昏昏沉沉,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出不个所以来。
下朝之后,他突然感觉到无比的空虚与孤独,自从王懈被夺禁军统领后流放开始,时不时萦绕额头的孤独感在此刻他尤感强烈。
春日的阳光如流金般铺洒大地,透过那层层琉璃金瓦洒在皇宫灰白的青石砖上,猛然抬头,晋麒发觉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后宫。不知是对这皇家后宫的向往还是真的要探望一番自己的女儿,当今的皇后晋楚怀。
那么,既然来了,便没有不进的道理,何况,今日他又失去了太过重要,每年年节时分可以大进一笔的六部之一吏部。
褚赫要反,必不会是突然之间,从去年夏天他侄儿的那番话到现在已过去大半年时间,在这大半年之间内,褚赫显然已谨小慎微。
就算冬至祭祀那日,他有什么出格的话,他也早已探查清楚,并秘密处置,而且从这段时间看来,褚赫显然已有悔改。
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褚赫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如此深沉之心,用暗中处置几个无关轻重的人明里向来表忠心,实则却是让他放松警惕。
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褚赫早已脱离了他的掌控。
若不是昨日的机缘巧合让皇后听到这番话,又急急让陆大海出宫向他禀报。
若是当时犹豫片刻,没下定决心处置了褚赫,拖到今日,那么褚赫指不定这几天便会拿出什么东西出来,如何面对文武百官,那他晋麒又没有必定把握他是否掌握了他的诸多证据的情况下,他是不敢想像会发生什么样的事的。
所以,他当时命人秘密潜入褚府,在褚赫每日必饮的状元红酒中下了毒药,此毒一喝下后,便会喉间嘶哑,随后周身发黑溃烂,自至七七四十九日后方气绝而亡,而中毒者最大的痛苦莫过于,身中剧毒,却发不出一丝丝声音,更在于受尽百般折磨,却永远吊着一口气。
也许,让褚赫受尽如此痛苦后才死去,才能解了晋麒心头之恨!
然,他同样也恨自己儿子无能,若能早日得到一丝丝的消息,哪怕只需早一日,他便没必要如此被动。
想到此处,他觉得十分有必要让皇后再次警觉,时时刻刻要留意那个极有可能突然会置自己于死地的皇帝。既然已到了后宫,那么他便疾步向皇后的坤宁宫而去。
他知道,此日离众嫔嫔请安离去的时辰刚过方半个时辰左右,晋慧必仍在坤宁宫之中。
确实,正如晋麒所料,此时婉贵妃与皇后二人一起,看些闲书打发时光。
宫人正想通报晋麒的到来,却硬生生地被他冷冰冰的眼神吓了回去。
皇后一看到满面冷色进来的晋麒时,立即屏退了左右,只留三人在场。
晋麒一转身便坐了下来道:“褚赫此事,还好你让陆大海及时告知为父。”
皇后道:“机缘巧合,却没想到这个褚赫看似对爹爹唯命是从,却原来是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
晋麒道:“你们碰到的就有这么一次,若是没碰到的不知有多少次呢!那些大臣看似对为父忠心耿耿,却不知一个个极其贪婪!”
婉贵妃微微一笑道:“伯父您不是有他们的把柄吗,还怕他们不听你话吗?而且后院的那些小姐们,可一个个的都是从小在自己的父母身边娇生惯养呢!”
晋麒笑道:“没错,还是楚怀想得周到,若是当初你没有给为父提这么一个小主意,为父有时真的有些力不从心。”
婉贵妃心下一惊,却原来控制大臣们的家人之计竟是面前这个看上去温柔贤惠的皇后所出,但脸上却未表现出丝毫,亲自提起水壶给晋麒与皇后二人倒上一杯茶道:“皇后姐姐,心思剔透,有姐姐在后宫,伯父您也可省心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