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片刻,祁老夫人缓了缓气,不再那般严厉,柔声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茹芸并非像你所想象的那样,这么长时间以来,娘也看在眼里,她虽少了些温柔,但并不无理跋扈,她虽平日里话不多,但也明事理,何况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待人处事也不错,长得更是有倾国之姿。而且她出生名门贵族,父亲又是当朝一品大臣,与你和你爹同朝为官,她哪点配不上你了,你真该试着与她多沟通沟通才是。”
“娘,您又不是不知道,她张茹芸……”
“你娘我活到这把岁数了,什么事还看不清楚,上次寺里的那件事,你是真的错怪茹芸了,如今她也将那个丫头打发出府了。娘老了,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只想早点抱上孙子!”
“你的心思,娘又何尝不知,可……唉……,只要你和如芸好好过日子,你将刘姑娘接进府来,作个妾室又何妨?你和茹芸生下孩子,到时你再纳她为妾,皇上那也不会说什么。”
“娘,我与云芷二人情投意合,她善良体贴,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又岂是她张茹芸能比得上的,我又岂能让她屈身做个妾室!”
“你!那你究竟要怎样!你怎么能这般不明事理呢,张茹芸是皇上御赐的婚姻,岂能容你说休便休的。”
祁步君仰天叹息:“我知道,她与我是皇上下旨赐婚,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休了她!”
祁老夫人闻祁步君此言,便又有些动气,怒道:“那你到底要怎么样!我们祁家三代单传,难道要到你这一代绝种了吗?你让我和你爹百年之后,如何面对祁家的列祖列宗!”
“娘……您别逼我,别逼我好吗?”
“你……你出去……出去!好好给我想想,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来见我,想不通,我与你爹就权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娘……”祁步君向祁老夫人跪下,可老夫人已将头别向内侧,默默流泪,再不愿与祁步君多说半句。
“少爷,您回去吧,大夫说了,老夫人要好好休息!”
祁步君站起身离开,转身看了数次,祁老夫人却仍别向内侧,不再理会祁步君。
“老大,刚得到消息,李全派出去调查那只翡翠玉镯下落的人回来了!”此时何凉在门外喊道。
祁步君立即转身对祁老夫人道:“娘,您好好休息,孩儿有空再来看您。”
说罢离去。
何凉低声道:“未将刚刚得知消息,那人一回府,立即与刑部李大人一同去了晋侯爷府,在里面足足呆了一个时辰才出门。”
祁步君点头道:“看来,他们已经慢慢朝着皇上预想的方向在前进了。”
何凉点了点头道:“此次皇上如此安排,毫无破绽,他们定不会发觉。”
待祁步君走远,沛烟又伺候着老夫人喝了些汤药。
“老夫人,少爷他心里也有苦,他与刘姑娘两情相悦,谁也没想到,皇上会赐婚,将张大人的千金赐于他,何况少夫人原在张府时,似乎为人处事很是泼辣,也难怪少爷他……”
“唉,我又何尝不知。我已经答应让他娶刘姑娘为妾了,可君儿他……总不能真让他休了茹芸吧,她又没犯什么大逆不道的错误,何况,皇上赐婚,哪是说休便能休的。”
“老夫人,您且宽心些吧,只怕少爷还有些转不过来,日子久了,自然也就好了。”
“沛烟啊!可我老了,我等不起了!”
这一夜祁老夫人前半夜辗转反侧,可后半夜她早已打定主意,沉沉睡去。
谁也不知道在这一夜里,她究竟想到了什么。
只不过第二日一早,祁步君急急回宫去了。
而当太阳将那层薄薄的露珠晒化的时候,祁老夫人也起身了。
沛烟吃惊地发现,老夫人今日的气色竟是如此之好。
几碟点心,一壶好茶,祁老夫人与沛烟二人坐在院子里,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
不久之后又将管家蔡伯叫了来,只是不知祁老夫人究竟要让他做些什么,这位在祁府已经伺候了几十年的老管家,在这冬日里竟然额头冷汗直冒,甚至连手脚也微微发抖。
但祁老夫人却是如此悠闲,她缓缓吹开手中水杯里的茶叶,淡淡道:“此事便交由你去办!过几天我就要用!”
蔡伯却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夫人,怕……怕是不妥啊……”
祁老夫人冷冷一声道:“有何不妥!出了什么事,自由我这个老夫人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