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其实都已经看到她和赵伤了,看到她站在外围不上前,有的就一个个嘀咕出声,她走过去后,别人尚可,被人死死按着的孙氏就扯着嗓子喊:“渠水,渠水,你最心疼家明了,你快救救他!快救救他!他们这是要把他往死里打啊!”
渠水嘴角就扬起一抹淡淡的冷笑,这就是孙氏啊,典型的于家人,平日将她看得如同牲畜般底下,百般看不起,预备着随时踹开她去攀高枝,但是,每当遇到了危急时刻,他们第一个想起来要求助的人还是她!
这其实是关于一个地位尊卑的问题!
他们都很清楚她的能力,但却因为她出身农户,就看不起她,任意作践她!前世的自己,如果不是听了那一段话,怕直到死也会被蒙在鼓里的吧!
她走到孙氏跟前,看了那两个常随一眼,淡淡道:“于家伯母身子不好,你们这样压着她,万一人出了什么好歹就麻烦了!”
那常随就冷笑一声,横眉竖眼:“滚开!”
孙氏却紧紧抓住渠水的手:“渠水,快救家明,快救家明!”
此时的于家明,已经挨了二十多下鞭子了,除了最开始鬼哭狼嚎,后来他就没劲儿喊出来了,只发出低一声高一声的呻吟,剧烈喘息着。他不管是前辈子还是这辈子都被人宠着,从不知世间疾苦,这几天,可算是尝尽了人生的酸甜苦辣!
渠水便走到尤管家跟前,态度不卑不亢的,微微一笑:“尤管家,想必,韩大人也不愿意事情闹大吧?”
尤管家就不耐烦的瞪她一眼:“你也是这家的未婚媳妇,若是识趣点自己走开,我还能对你客气点,不然你就等着一起挨鞭子吧!”
渠水却一点也不畏惧,一双眼睛直直对视着对方,轻声:“看来您也知道我是于家的媳妇,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算是最大的受害者,您说如果我去府城击鼓鸣冤,说我被县父母的千金抢了丈夫,也不知道知府大人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尤管家立即气势汹汹:“你敢威胁我?”
渠水便摇头:“不,我是心平气和的与您谈以后!于家明他已经和贵府小姐有了肌肤之亲,我是决计不肯要他了,因为我誓死不会做妾,而贵府千金已经坏了名声,难道就没有想过以后会怎样呢?于家明他到底是个读书人,以后也能科考,也算是个不错的成亲对象,也只有与他成亲,贵府千金的名誉才能恢复!而且,我记得韩大人膝下就只有一女吧,若是要入赘,也只有于家这样的人家会答应了!”
尤管家的目光便有些软化,神情也若有所思。
渠水继续道:“不管韩大人是如何考虑的,现在若是将于家明打死了,或者是打了个残废,那么…还不知道韩小姐会怎样想…她很喜欢于家明,不能报复自己的父亲,但若要报复一个小小的管家…”
尤管家就再也顾不得别的,立即喊道:“快住手!住手!不要打了!”
鞭子终于停了下来,于家明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孙氏也终于摆脱了束缚,拼命的冲过去,使劲推搡着后者,尖着嗓子喊道:“家明,家明…”然后便是嚎啕大哭。
渠水漠然的看着一切,又扭头看向尤管家,浅浅一笑:“我等着人上我那里提退亲之事!”
然后便与赵伤一前一后的离开。
尤管家在后面看着她,眼睛微微眯起,他果然没有看走眼,这个乡下小村姑,真的不一般。
邻居大婶从大门里往外瞧着,看到渠水,便忙招手:“渠水,你刚才与他说什么了?他就不打人了!”
他们都担心于家明被打死了。
渠水脸上就浮出一抹哀默大于心死的表情,轻声:“婶子,我跟他说我愿意退亲,若是将家明哥打坏了,怕是韩小姐以后都找不到更好的婆家嫁出去了!”
邻居大婶便十分震惊,但又很快带了一抹恍然,点点头,轻叹:“退亲也好,退了也好,你还年轻,又能干,以后总能找到更好的!这于家,不是良配!”
渠水就笑了笑,脸色苍白:“婶子,我有点不舒服,就先离开了。家里也有一堆的事呢!”
“唉,那就快回吧,瞧你的脸色就知道你不舒服呢,要不先来我家里坐一坐?”邻居大婶忙问道。
渠水却摇摇头:“不用了,表兄还在等我呢,我们先回去了!”
邻居大婶看着站在外面,随意倚在一颗梧桐树下的赵伤,一束束的阳光洒下,在他身上折射出几道阴影,却越发显得整个人都挺直如松,气质如兰。那藏在阴影中的眉眼和轮廓,越发显得俊秀起来。
其实,渠水的表兄就不错!虽然来了半年多,但对渠水还是很照顾的!
邻居大婶张张嘴,就又将自己的想法咽回了肚子里。渠水还在孝期呢,说这个太早了!
这样一想,她就又对于家明咬牙切齿起来,渠水如今正带着孝,父母才死了没一年,他就迫不及待要将渠水给蹬了攀高枝!他有今日,也是他自己造下的孽!
等回去后,小山已经回家了,正眼巴巴的等着她,看到她回来,脸上就先迸出来一抹喜意,急切的奔过来,上下打量着她的神情。
渠水便揉揉他的小脑袋:“怎么了?”
小山肉呼呼的小脸紧绷着,又看了赵伤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