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刘家照常出摊。
渠水脸上的伤自然也就隐瞒不了,虽然她对外解释的是碰到树上了,但私下里却人人都知道了真相。
所以,来小吃摊吃饭的顾客都会用怜惜的目光看向渠水。
渠水其实并不喜欢这种眼神,她是个很自强自立的人,即使要用苦肉计将于家弄得身败名裂,但是,当时她并没有考虑那么深远,没有深刻的意识到自己成为众人怜悯同情的对象后所面对的是什么。
现在,她知道了。
一天的忙碌终于过去后,她就将身上的围裙解开,一脸疲惫的说道:“总算是结束了。我希望明天我脸上的淤青能够消肿!”
赵伤与小山都凉凉的看了她一眼。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的想法此时出奇的一致:自作孽不可活!
卢氏则是一脸的不忍:“渠水,你这几天不如就在家里休息好了,拌馅儿我虽然不会,但你在家里也能做了,我擀皮包皮就好了,等你脸上的伤退了再来。”
渠水却摇头不肯。
卢氏也很无奈,不再劝她,只还是会用隐晦的爱怜的目光看着她,觉得她真可怜,摊上了那么一个婆家。
“小山,今天早上你家明哥来家里吃饭了没有?”卢氏悄悄问小山。
小山摇摇头,天真的大眼睛一眨一眨:“我姐说他今天不来了。”
“那明天呢?”
“不知道。”小山摇头,小脸就又有点紧绷的迹象。
真来了那也就太不知羞了。卢氏心里想到,摸摸小家伙的脑袋,暗暗叹口气。
之后的几天,于家明果然没有再来刘家,每次路过镇上的时候,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故意绕开了大路,从小路上回去,似是害怕会遇到熟人一样。
但即使如此,于家对渠水的所作所为还是在不大的小镇上都传开了,众人也都知道了他是那个将未婚妻当做牛马的人,每每遇到他,总会凑到一起窃窃私语一番。
小镇上平日里绯闻不多,猛地一下出了一个这样的新闻,总是要热闹几天的。
于家明也就越来越沉默了,不知道是不是整天来回奔波太过辛苦的缘故,他人也越来越瘦了,之前好容易在刘家长起来的肉又都掉了下去。
除此外,便是崔大牛还特意来看望渠水了。
那是渠水挨打的第二天,他不知道怎么得到了消息,就掂了一篓子的鸡蛋和几包点心,站在小吃摊不远处徘徊着。
他人高马大的,走到哪里都引人注意,更何况像个傻子一样在那里转圈。
渠水他们早就注意到了,原本还纳闷他在干什么,等瞅到他手里的东西与那时不时看向这边的眼神,便都明白他的用意了,一个个都很无语。
最后还是渠水主动去问候他,他才笨拙的将东西往渠水手里一塞,匆匆说了一句:“多吃点好吃的,补补身体。”甚至都不等对方的回答,就赶紧大踏步走了。
被留在那里的渠水很无语。
回到小吃摊上后,卢氏瞅了眼那足足一篓子的鸡蛋就十分吃惊:“如今一个鸡蛋都四文钱了,这么一篓子总也有两三百文了吧,大牛也真舍得!”
竹篓里总有几十个鸡蛋,小小巧巧土红色,看着很可爱。
赵伤朝这边淡淡看了一眼,没有做声。
渠水却莫名的有了心理负担:“他家里可不富裕,天天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他自己也天天去城里做苦工,不行,这鸡蛋不能白要他的。”
因见小山有些嘴馋的看着那几包糕点,就忙打开一个油纸包来,发现里面是四块红枣糕,散发着淡淡的红枣香味。
她就给小山与卢氏每人一块:“好多的呢,快拿着吃吧。”
卢氏便有点不好意思,拿在手里半天才说了一句:“这发糕怕是也不便宜呢,之前我家那位往家里买了几块,就花了好几十文。”
那这么四包点心,也有二百文了。
崔大牛这次是大出血啊!
渠水听了,便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开始思索着该怎样将这份重礼给还回去。
她将红枣糕递给赵伤,后者却摇摇头:“你吃吧。我不喜欢吃甜的。”
所以说他就是个奇怪的人,谁会不喜欢吃甜食呢!要不然村里有条件的庄户,也不会在客人登门时专门冲红糖水来待客。
渠水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小心将枣糕给包好,与鸡蛋一起放到小推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