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哪里都有看热闹的人,即使是镇上也不例外,这里的房屋又特别密集,左右邻居们已经听到动静探头来看热闹了,闻言便暗暗点头,就是,听这小哥这么一说,眼前这个书生也太不把媳妇当人看了。
这小姑娘看着才十一二岁,能维持一个家就不错了,还天天要被未来夫婿支使,命也不好!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渠水当即就抬起秋水一般美丽的眸子,颤抖着唇:“赵哥哥你别这样说,我是许给于家的人了,就是当老妈子也是应该的,只是我爹娘去世还没有半年,我和小山身上还带着重孝呢,家里实在不适合让婆家一家子来居住!这又是租的房子,房间也不够啊!”
众人听了就连连点头,的确是这个理儿,身上戴了重孝的人家,一般人是不愿意常常去做客的,就害怕自家也沾染上不详。人小姑娘这样想反倒是很周到。
于家明的脸色有点点难看。
渠水小心看了看他,便又马上道:“那这样吧,家明哥,我以后收了摊晚上去你家伺候婆婆和小月、家辉,第二天早上再回来,好不好?”
话一出口,赵伤与于家明就都惊讶的看向她。
赵伤则是惊讶中带着深深的不满,她明明不喜欢于家人,却每次都喜欢打肿脸充胖子,难道真的是为了那个所谓的名声?
于家明则是惊讶中带着一丝惊喜,如果渠水真愿意帮忙,那他就轻松多了,住在县城不用回来,还能看会儿书。
他便腼腆的笑着:“那就麻烦你了。”连问也没问一声小山在家里该怎么办!
渠水对他凉薄的性子已经太过了解了,一点也不惊讶,只温柔的笑着:“家明哥,吃饭了没,进屋吃点饭吧?”
于家明便不好意思起来:“一大早就来找你家,没吃呢。”
“那就进吧!”渠水忙给他让路,又与看热闹的左右邻居打了个招呼,才将门给关上了。
住在这附近的基本上都做一些小生意,家境都很过得,也不喜欢多管闲事,看完了热闹,便彼此打着招呼,又回到各家去忙碌了。
不一会儿,隔壁的路家就被敲开了门,一身素色衣衫的渠水一脸不好意思:“嫂子,能不能借我家一碗酱油?因为新搬了家,没来得及买呢,家里正炒菜用呢。”
路嫂子特意打量了一眼她的穿戴,见刚刚头上戴着的小白花和腰上的白腰带都已经去掉了,便知道是上门特意去的,心里便有些喜欢渠水的懂事,又见她长得清秀,说话也文文气气的,便笑道:“不值当,等着,我去给你倒啊!”
说完,拿了渠水手里的碗便去倒酱油了。
因见院子里有一个光着脚的小男孩在揪着小猫的尾巴叫着:“咪咪,不跑,咪咪,不跑!”渠水便笑道:“嫂子,这是你家孩子啊?长得真壮实!瞧那小屁股,肉墩墩的!”
乡下夭折的孩子多,所以夸孩子壮实就是夸这孩子能健康长大!
路嫂子就端了酱油过来,笑意吟吟的:“哎呦,这小子皮实得很,天天捉猫吓狗,就没一会儿消停的时候!把我烦得不行!”
“孩子都是这样。”渠水很有经验的说:“看着也五岁了吧?”
“刚过完五岁的生辰,六虚岁了。”路嫂子笑道。
“那和我弟弟小山一样大,他呀,也是闹腾得厉害。我都看不住!”渠水便笑道。
两个人像是找到了共同话题一般,彼此间顿时感觉亲切了不少。
路嫂子显然也是个爱打听的,当即神秘兮兮的问道:“你们住进来的租子是多少?”
渠水一愣,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笑着说:“一个月五百文呢,可是不少,一口气交了半年的租钱!”
“那是不少了,几两银子呢,咱乡下老百姓,挣点钱不容易!”路嫂子啧啧了两声,便又问道:“我见你家有一个俊秀的后生,是你表兄?”
她是有点奇怪,渠水已经有一个未婚夫了,家里却还收留着一个男子,这也不怪别人会乱想。
渠水便解释道:“那是我远房表兄,因为发生了涝灾,家里没人了,才来投奔我父母,谁知道来了后才知道我爹娘也没了,又见我和小山两个无依无靠的,便主动留下来照顾我们。要不然我和小山两个,还真的不敢在镇山做小吃摊生意呢!”
“哦,原来这样。”路嫂子便点头:“我看你那个未婚夫是个读书人吧,文文气气的。”
渠水就笑道:“是啊,他一直都读书的,家里的活计也不怎么会干,自从他父亲去世后,母亲又是个病身子,家里也是全靠他支撑呢。”
“哎呦,你们一对小年轻,可真是一对苦命人啊!”路嫂子便连连叹息两声:“也难为你是个能干的,现在不光要支撑起自家,还要去支撑起他家来!”
渠水看着文气,但是不管说话还是做事都很大气,一看就是个管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