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水就瞪着眼睛:“去镇上?咱们在镇上又没房子,还得租房子住,那得多少钱啊!”
赵伤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细细算了一笔账:“依你的推测,如今我们在村子里住着其实很危险,说不定哪天深山里的猛虎野兽就下山了,到时候万一发生个万一怎么办?而且咱们村人口少,就是有流民进来,村里也抵挡不住,倒不如去镇上,镇上我这段时间我观察了下,治安倒是还可以!”
渠水双手紧握,大大的眼睛瞪着他,似乎正在脑海里拼命想拒绝他的理由。
赵伤就忍不住想笑,她这个小丫头虽然看着很彪悍,但其实就像是一张白纸,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一看便知。
“这几天我们可以去镇上问问价钱,镇上的租金应该不贵。”
“你说的轻松。”渠水嘟着嘴,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正色说道:“我是一家之主,我的好好考虑清楚。”
前世的时候,河山村一直都有惊无险,她和小山也照旧平安的守着自家的粮食将灾荒年渡了过去,没道理今年也不可以啊!
但是想到自从重生后发生的事情,渠水就又有些迟疑,前世守住的粮食今年却没有守住!那些流民们也提前进山了!等等这些,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好兆头啊。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渠水就起来准备了,而赵伤也在院子里教小山蹲马步,外面就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这么早来到家的,就只能有一个人。
渠水的眉头就紧皱在了一起。
这一个多月她忙着赚钱,几乎将于家明这号人给忘记了。
而于家明这个人也确实天性凉薄,收到刘家送的粮食后,就再也不露面,渠水都不相信那天刘家发生大火,他会一点风声也没有听说,大概是故意躲了起来吧。
许三婶与赵二娘子在大火过后,都问过于家有没有人上门!
渠水就带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伯母身体不好呢,想是家明哥太忙了,不知道这事!我也不好在这当口上他家,不然像是去借粮一样。”
而许三婶当即就义愤填膺:“他哪里是不知道,分明是躲起来了,怕就怕你上他们家要粮食呢!先前你不是给他们家送去两斗,让他家给还回来!”
渠水就一脸为难:“都是姻亲,这话实在不好张口!再说上次去家明哥家里,伯母还跟我说她身体病虚着,小月、家辉年纪小,家明哥又只会读死书,不会经营,所以要靠着我照应呢!我现在家里没了钱粮,就是想要照应也没那个力啊!”
“我呸,那个老虔婆也真张得开口,让你一个小丫头去照顾他们那一大家子,真是有脸皮子呢!”许三婶更加气愤了,将桌子拍得叮当响:“这要是我,臊也被臊死了,哪里还敢提这种话!渠水啊,你爹娘真是把你许错人家了!”
赵二娘子就忙在桌子下面去蹬许三婶,后者也知道做长辈的只有促姻缘的,没有拆散姻缘的,渠水已经被许给于家了,这辈子都是人于家的人,不管好不好都得受着。自己跟她说这些,也只是让她更加难过而已。
因此就也掩口不提。
但私下里,于家明凉薄、翻脸不认人的性子却在河山村里慢慢流传着。
渠水有些耳闻,但只当做不知道,在路上遇到有人问起于家明,就笑着说自家太忙了,于家也太忙,还没见过面呢。
那些人就叹息着摇头走开了。
刘家的半个房子都被烧没了,粮食又被抢光了,方圆几个村子都传遍了,于家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故意不出面罢了。刘家大房的两个孩子,也真是命苦的!
对于这些,渠水全当做不知道,前世她为于家明奉献了一切,但只是因为太过强势,等到自己惨遭退婚的时候,村里竟然有一大半的人都说是自己的错,是自己活该!那么,这一世,她要将姿态放得低低的,将一个对婆家一忍再忍的小孤女形象发挥得淋漓尽致,直到村里人看不下去来劝她退亲她才会退!
离她嫁人还有四五年的时间呢,她拖得起!
她要充分利用这几年的时间,将于家明所有丑陋的一面都展现在世人面前!
渠水思及此,嘴角就浮出一抹极冷又极柔和的笑意。
这两样极致同时出现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脸上,赵伤无意中看见,就暗暗心惊。
他对于家明也没有好印象,因此也不在院中停留,等对方进来后只颔首打了个招呼,就去了书房,留下姐弟两个招待客人。
于家明进来后的第一眼便看向院子一角的小推车,车子上已经摆好了小吃摊的东西,两桶干净的水,两盆子的馅料,两小袋子的面粉,还有一个缸盆,里面是和好的面。最后,车子的空隙处全部放了柴火。
他就掩饰住脸色的诧异,含笑问:“渠水,你家在镇上开了个小吃多月都没见你,在家里忙读书吗?”
于家明脸上就露出一抹不自在,轻咳一声,才轻声:“渠水,自从摊啊?怎么也没给我说,让我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