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咽咽口水,蹲下身小心触了触男人的鼻息,呃,她手指上裹了厚厚的泥,探了半天也不知道死活。她在衣服上擦了擦,又探了探,还是没探出来,大概是死了吧!
渠水的目光就往那边的包裹处小心望了望,最终大着胆子走过去,打开一看,顿时大喜,除了一身黑色衣物,两本书,竟然还有一小袋子的碎银子,估摸着也有十多两。
真是意外收获!
渠水脸上的笑止也止不住,将钱袋子塞到怀里,起身就要离开,但走了两步,又扭头去看躺在那里的人,犹豫下,最终慢吞吞的走过去,将那一身黑衣披在了他脸上,嘴里念叨几句:“人死不能复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但是相见一场也算有缘,就帮你盖盖这尸身!也算是报答你这一袋碎银子的恩情了!”
她可没有那么好心去埋葬他,等再过上一两个月,死尸漫野,怕发生瘟疫,官府干脆将所有的尸体都烧了,谁是谁的骨灰都分不清楚,谁还会多此一举去埋人。
渠水念叨完,就抓起那两本书,站起来要走人,脚腕处突然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九月份穿的衣服薄,能感觉到那只手彻骨的冰凉。
渠水脑子一僵,就失声尖叫起来:“啊!诈尸了!诈尸了!”
那只手又蠕动了两下,渠水叫得更欢实了,偏偏吓得厉害,双脚似稳稳的扎了根,竟动也动不得。
许是被她尖利的声音给震得不耐烦,男子低哑的声音响起:“闭!嘴!”
刚刚盖上的衣服被扯下来,露出来那一张年轻俊美的脸。他睁开一双眼睛,沉沉的盯着渠水看。然后,目光一转,盯向了她手中的两本书上。
渠水做贼心虚一般,将两本书给藏在了身后。
男子的眼睛就眯了眯。
这个动作刚做出来,渠水整个人就是一僵,战战兢兢的看着书的原主人,半晌才挤出一抹难看的笑:“你,你没死啊?”
男子咳嗽两声,嘴角就溢出一抹血迹来。他松开了禁锢渠水的手,后者顿时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三蹦两跳的逃开。
但是刚刚被大水冲过,山地很泥泞,还有深长的草纠结着,渠水跑了几步,就被草藤给绊倒了,跌了一个狗啃泥。
后背上的山药一股脑砸下来,砸得她晕头转向。
背后就传来一声嗤笑。
渠水龇牙咧嘴的爬起来,将山药棍子都捡起来放到竹篓里,眼珠子则骨碌碌的转着,思考着卷了银子逃跑的可能性。
年轻男子却咳嗽了一阵,突然开口:“你拿了我的银子吧,也就十几两,不多!白送你了!但是,如果你能帮我治伤,等我养好身体后,我给你一百两!”
他受的伤很重,一直断断续续的咳嗽着,但是语气却十分稳重,透露出一股漫不经心,而那淡淡的眼神,偶然闪过一抹犀利。
渠水的眼珠子立即瞪大了。
天哪,请原谅一直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人吧,她上辈子加上这辈子,都没见过一块真正的银子,现在这男人突然说要给她一百两!一百两,节省着花,已经足够河山村的人花一辈子了!
这是一笔巨款啊!
难道重生后,她也转运了吗?这样大的馅饼咣当一声砸到头上,非但不疼,反而让人觉得晕乎乎的不真实!
有了这一百两,她就可以送小山去读书,考秀才,光宗耀祖,自己也能有丰厚的陪嫁,不管嫁到谁家,都不会被瞧不起!当然,也能让那于家给羡慕死!
渠水艰难的从幻想中回过神来,上下打量了男子一眼,见他脸色惨白,虚虚抬起来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明显就是装出来的威严,渠水拧着秀气的眉头,一脸嫌弃。
这样重伤的人,救回去后,万一死在自己家里怎么办?再说,他一身黑衣,又与人动刀,可见不是个好人,万一惹来了麻烦又怎么办?
她眼睛滴溜溜的转,猜测着莫非那百两银子藏在他身上,想到这里,渠水心里又后悔,没有趁着刚才昏迷的时候搜一下他的身体。
男子显然是个会察言观色的,看到她的脸色,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眼中闪过一抹戾气,袖口微微一动,一把小刀就出现在指尖,他一扬手,看着轻飘飘的,像是小孩子玩闹,但,那刀锋却凌厉的向渠水袭来,削过她的一截秀发,深深的插入到身后的槐树中。
渠水全身僵硬,脸色惨白,眼珠子几乎从眼眶中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