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有点湿，许如珠洗头的时候顺便把头发也洗了。头发长的更长了，吹了半天才略略见干。她倚在床上看书，直至眼睛发疼。窗子没关，风扑扑地吹进来，许如珠终于发困，侧过身子便睡了过去。

半夜里似乎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响，像是有人在房里轻轻走动。她吃力地翻个身，想要睁开眼睛，但眼皮沉重，无论如何睁不开。那人像是将窗子关了起来，扑在脸上的冷风顿时消失了，他又好像走近来，轻轻地扯走了她手里兀自捏着的书，她喃喃叫一声，“沈浩淼……”

声音轻不可闻。沈浩淼身子却是蓦地一震。

他在她身边轻轻坐了下来，仔细看了，才发现她眼角淌下一颗泪来。沈浩淼心里一痛，忍不住轻轻握住她手，俯下身去，极轻地吻去那颗泪。

她有点受惊，但并未醒来。

她睡着的模样真是乖巧。像许多年前的某一天傍晚，他奉了许绍雄之命，要带她去上补习课，她倚在后院的秋千椅上，竟然睡着了。时值炎夏，不远处的人工池塘里不时传来一两声蛙鸣，他站在她身边，长久而安静地看着她，她睡着了的模样，像足一个乖乖小女孩。他终于还是没忍住，倾身下去，在她脸上轻轻亲了一下。她丝毫没有惊扰，一点也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他大起胆子，在她唇上又轻轻亲了一下。

她当然不会知道，那是他的初吻，也是她的。

他良久才离开。

冷静的电话打来时，许如珠正扑在网上看小说。男女主人公正为了芝麻样的小误会闹得天翻地覆，许如珠边看边鄙夷自己的品味，手机一响，她顺手接过来，那头的声音清清淡淡地，“如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