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栓是赶着驴车进镇子的,进镇子之后,宁九九本想下来自己走的,但被林长栓阻止了,反正都是一样要走的,不有下来也成。于是宁九九就坐在板车上,琢磨着自己的心事。当走过猪肉摊时,听见一个似曾相似的声音。
“卖猪肉喽!又便宜,又新鲜的猪肉!”
因为没有专门划定肉食区,像他们这些卖猪肉的,一般都是就近,在自己家门前摆个摊子,有能力的屠户,都会乡下收猪,然后养在自己家,每天按着需要宰杀。没有能力的,就从大户屠夫这里进些猪肉去卖。
当初宁九九在福寿楼后门碰见的张屠户,他就是专门收生猪,自己也有的屠宰场。要不然哪能跟福寿楼做生意。
此时,宁九九听见的吆喝声,就是张屠夫的。算这时间,应该是他送过货回来了,打算把剩下的猪肉卖掉。
林长栓的马车从张屠夫摊位前经过时,宁九九盯着他的猪肉看,倒不是在想要不要买猪肉,而是在琢磨,猪肉除了烧菜之外,还有啥其他的潜力没挖掘。
做生意的人,眼睛都尖。张屠夫一下就瞧见宁九九了,笑呵呵的招呼了她一声。他虽然有点小肚鸡肠,可是上回宁九九帮了他,他一个大老爷们,不想欠宁九九的人情。
林长栓听见有人叫宁九九,便停了板车。
宁九九已经快速将张屠夫摊位上挂的猪肉看了一遍,还可以,都是新鲜现宰的猪肉,肥肉油亮亮的一层,猪肉颜色也鲜红。
张屠户乐呵呵的道:“丫头,我还欠你一个人情没还,今儿我这摊上的猪肉,你随便挑一块,算是张叔谢你了。”
宁九九摇头,“您客气了,我那么做,也是有我的用意,心意我领了,猪肉您还是留着卖吧,我家最近不缺菜。”
见她不要,张屠户不干了,坚持道:“丫头,你家缺不缺菜,那我管不着,可这今儿这猪肉你得收下,就算是张叔的一点心意。”他不会告诉宁九九,非要送猪肉的另一个理由。最近听说宁九九跟福寿楼的少东家走的近,这样好的人迹网,他当然得抓住了。反正就是一吊肉而已,也不值几个钱。
看他坚持,宁九九也没再说啥。张屠户麻溜的割了一块后座肉给她,肥瘦各一半,也算是很好的了。接着又用草绳给她把肉吊起来,古代没有塑料袋,买菜就得自己拎着。
宁九九站在肉摊边,眼角无意中瞄到摊位下面摆着一个大宁盆子。里面扔了不少猪下水,有些可以贱卖,有些就得丢掉。
自打上回宁九九烧了一次猪大肠后,这东西的价格也涨了上去,现在除了福寿楼之外,也有不少的饭馆都开始做猪大肠。可惜他们不注意清洗,只注重烧的环节。这些烧出来的猪大肠,味道太重,不好吃。
张屠户每天宰杀生猪,弄到的猪大肠,都送到福寿楼去了,至于其他的,比如猪小肠,就得丢掉了。这东西也没肉,就是一层薄薄的皮,谁会想把它烧来吃。
此时,宁九九看见的宁盆里,就摆着一串猪小肠。还没清理,老大的一团,看不去挺恶心的。
“丫头,来,猪肉拿着,回家烧点好吃的,”张屠夫乐呵呵的把猪肉递给她。
宁九九也不客气,接过猪肉之后,却没急着走,指着宁盆问他,“张叔,这些猪小肠,你要卖还是扔?”
张屠夫这回学聪明了,没有直接说是卖是扔,反问她道:“是不是猪小肠也可以做菜啊?你要真想要,我可以很便宜的卖给你。”
林长栓起初一直站着没说话,但是见到张屠夫一副算计的嘴脸后,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人咋做生意的,看她是个小姑娘就要诓她吗?明明是要丢掉的东西,还敢叫人买,你缺不缺德!”
张屠夫被他骂的一阵阵脸红,这猪小肠的确是要丢掉的,他刚才也就是试探着问。有了上回的经验,他就想着宁九九这丫头是不是又有好点子,能变废为宝,把这猪小肠也弄成菜。
林长栓冷哼了声,“没话说了?”
看见张屠户支吾着不说话,宁九九有点生气,语气也冷了下来,“张叔,我就是随口问问,也没说一定要买你的,你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我也不会跟你做生意了,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你这样的人,不配跟我做生意。”原本她也就是随口问问,她也不傻。要丢掉的东西,不能因为她问了一句,就要收钱吧?他这算盘打的也太精了。
张屠户看宁九九说的很认真,也不想得罪她,连忙陪着笑脸,说道:“丫头,是张叔错了,这东西你要想要,只管拿去就是,别说钱不钱的,只管拿。”
宁九九算是彻底认清他的嘴脸,她从没想过白拿他的东西,只不过刚才看见猪小肠时,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所以就随口问了句。
猪小肠清理起来跟猪大肠一样的麻,不过要是掌握好清理的方法,弄起来还是挺快的。
可她现在抽不开身,家里人手也不够,离镇子又远,不可能每天都跑一趟,来收集猪小肠。
林长栓急着去宁匠家,便催了宁九九,“咱们先去置办东西,其他的事回头再说,反正他这猪小肠也卖不掉,回来再来也是一样的。”
宁九九点头,对张屠夫道:“这事我的确得想清楚,等我想好了再过来找你。”
张屠夫早看出宁九九是个有主意的丫头,只要她不生气,说啥都成,当下点头哈腰的将他们二人送走了。
林长栓跟那宁匠有亲戚关系,从他口中,宁九九稍稍了解了宁匠家的情况。
他陈德,早几年就娶了媳妇,孩子也有两个了,老父亲很早就不早了,老娘跟着他们生活,老家的田地都卖了,在镇上住,就靠着他的宁匠手艺赚钱。
对于陈德家的情况,宁九九没有太过在意,普通的人家不都是这样的吗?
说着话的时候,就已经到了陈德家门口。他家没钱租铺子,有客人要订做家具,就到他家来。他做生意挺实在的,久而久之,口碑就积累下来了,生意还算过得去。
一到门口,林长栓将驴子拉住,栓到一旁的树上。
陈德家门口,蹲了个六岁大的女娃,梳着两条可爱的麻花辫子,听见有人走过来了,抬起头好奇的盯着他们,稚声稚气的问道:“你们是谁?”
林长栓走过去摸她的头,声音都放低了,“妞儿,不记得伯伯了?”
那个叫妞儿的小姑娘,懵懂的摇了摇头。大概是有点害怕,站起来就往回跑,“爹,娘,有人来了。”
随着她的喊声,从屋里走出来一个背着小娃的女人,她长的不算好看,脸色腊黄,挺瘦的。那娃儿还不会走路,女人将她背在背上,手里还拿着扫把,看样子是正在扫院子。
见到来人是林长栓,女人很客气的请他们进去,又让妞儿去叫他爹。她家婆婆也从厨房走出来,是个很和蔼的婆婆,背有点驼背,有些怕生,随便点了个,就又进厨房去了。
妞儿拉着陈德从后门回来,他手里还握着铁锹,可能是在菜园忙活。
见着他们,陈德赶忙搁下铁锹,“是你们哪,快坐!”陈氏端了凳子出来,就搁在院子里。
陈德不好意思的歉意道:“我家堂屋堆的都是树,连坐的地方都没有,长栓,宁姑娘,你们还介意啊!”
林长栓接过凳子,爽快一笑,“介意个啥,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你家,尽说这些个客气话,我们也不是外人,不用搞那套。”
宁九九也冲陈德跟陈氏微微一笑,“陈大哥,你也别叫我啥姑娘不姑娘的,叫我宁九九就好了,”她走过去逗弄陈氏身后的小娃,“真可爱,你家娃几个月了,叫啥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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