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雪觉得疑惑,她进宫来做什么?转头只见逸尘正望着自己,她忙说道:“嫔妾也不知她进宫来做什么,皇上要同嫔妾一块儿出去吗?”
逸尘摇摇头,道:“你出去吧,朕在你这儿躺一会儿。”
清雪答应了后,便起身唤了若秋进房来伺候自己穿衣,又坐在梳妆台前化上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后,才出门去。
秋风瑟瑟,慕夫人一身暗红华服立于院中,一副趾高气扬地模样环顾着四周。翠儿就站在她的跟前,她瞧着翠儿,便傲慢地说道:“清雪这孩子也太不懂事儿了,我进宫了也不知道请我进去坐一坐。”
翠儿正要说话,便见房门打开来,清雪穿着一袭绛紫从房中走了出来。她略显骄傲地望着慕夫人,语气平淡,“皇上在里头休息,你进去不大合适。”
慕夫人闻声望去,瞧她气色红润,便有一股气,却又因着她方才那句“皇上在里头休息”又不得不压低了声音儿对她说话,“你在宫里倒是气色红润的,你父亲在府里食不下咽,你却连一点事儿都帮不上忙!”
清雪走至慕夫人的跟前,翠儿便退到清雪的身后去,同若秋和德寻一块儿站着。只听清雪对慕夫人说:“我若在宫里吃不好睡不好又穿不暖,那夫人,是不是就不会进宫来找我了?”
此言一出,使得慕夫人说不上话来。她只得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时,却见清雪走至自己的身后背对着自己说话:“我不过是府里的庶女,原先府里的一切事情,夫人似乎是一点儿都不希望与我有关的,可如今府中出了事儿了,夫人倒是想与我牵上关系了。这天底下哪有这样好的事情?”
清雪抬脚,才在昨夜落了满地的秋叶上,那秋叶便发出“撕拉”、“撕拉”的声响,直叫人慎得慌。“想必夫人也还记得我在府中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吧?”
慕夫人不禁蹙眉,想起那么多年来自己在府中对她所做的一切,如今却是有些后悔的了。“这……”
“我,玉儿,翠儿。我们三人,哪一个不是伤痕累累的?翠儿身上至今还有未痊愈的伤口,且身子骨也因此更加的虚弱,已经是烙下病根儿的!这都是拜谁所赐?”清雪的咄咄逼人,叫慕夫人觉得有些害怕。都说宫里的女人各个都会耍阴谋手段,且嘴皮子也是厉害至极,如今见清雪这变化,便是应验了那些话没错了的。
清雪不罢休,朝着慕夫人微微勾起嘴角的笑容,冷哼一声,道,“这都是拜您所赐啊,慕夫人。”
慕夫人不知道下一刻清雪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来,此刻只觉得背后都已经凉透了,且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清雪见她这副模样,不禁嗤笑,“怎么,夫人这就害怕了?我可是什么事儿也没做呀,瞧瞧,夫人额头都冒汗了呢。”清雪掏出腰间的手帕,为慕夫人拭去额头上的冷汗,笑里藏刀地说道:“夫人今日进宫找我是所为何事儿,我已经清楚了。不过这事儿我可帮不上忙,一切但凭圣上做主。夫人请回吧。若秋,送客。”清雪将手里的那块手帕塞进慕夫人的手中,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后,便转身朝屋里走去了。
翠儿与德寻紧跟着清雪走着,若秋则是立于慕夫人的面前。只见慕夫人壮着胆儿朝清雪吼道:“你这个不孝之女!倘若你父亲除了半点儿差错,你定会因你今日的无情而负责任的!你会遭报应的!”
若秋语气平淡地对她说道:“夫人,这儿是皇宫,且皇上还在里头休息,若是夫人还不赶快离去,恐怕会比老爷早一日掉了脑袋。”
见慕夫人吓得不敢说话,若秋这才温和了起来,“慕夫人请回吧。”
清雪在进房时还曾站住过脚步,她的心里如同五味瓶打翻了一般各种滋味渗透着,她深吸一口气,才又往里屋走去。
逸尘正卧于木床上。方才清雪在房外同慕夫人所说话的内容,他都听见了。清雪谨防来坐在逸尘的床榻边儿上,便听见逸尘冷不丁地问自己:“朕可从未听你说起你是庶女。”
清雪的身子微微颤抖,不敢看他,只低着头畏畏缩缩地。空气仿佛就此停滞了,许久许久,清雪突然起身面朝逸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恕罪,嫔妾不是刻意隐瞒着皇上的。”
逸尘盯着清雪望了许久许久,终于叹气道:“朕并不是在怪罪你。”
清雪这才微微地抬起头望着逸尘,她的眼里充满了胆怯与害怕,她害怕这是皇上因发怒的前兆,她害怕他会因此就对自己慢慢疏远。
逸尘在她眼中看出了她的害怕,便问:“你现在是在害怕朕吗?”
清雪匆忙回答:“没……没有……嫔妾怎么会害怕皇上呢……”
逸尘坐起身,凑身往前,伸手捏着清雪的下巴微微抬起,“可是你的眼中分明是有害怕二字。”
清雪慌忙低头,支支吾吾了许久,才低声回答:“嫔妾不是害怕皇上,而是害怕皇上会因嫔妾是家中庶女,而因此与嫔妾疏远……嫔妾怕皇上会离开。”她害怕逸尘会离开,就如同几年前逸霖因自己身子不干净而要与自己分开是一样的道理。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前世所受的一切苦痛,这一世,她都不想要再经历了。她只想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生活,她不愿意再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因自身原因而与自己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