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手捞起陆北川,将他反手扛在肩上,大踏步地冲下了楼去。
一出门,便急吼吼地喊来陆家仆人,交代道:“派人即刻启程,去长安再叫个人来谈生意,然后再去一个信得过的人,快马加鞭直奔龙门,将白露霜取来!”
仆人相当机灵,看到情况紧急,不及多问,翻身上马急急而去。
龙九面色铁青,紧紧搂住呼吸渐弱的陆北川,恶狠狠地骂道:“这他妈的是什么见鬼的毒药!”
龙九将陆北川安置在行馆中,命随从好好地照看着,自己便立即飞奔出去寻找解毒的法子。
陆北川整整三天都卧在榻上昏迷不醒,两个仆人轮流照顾着,却也疲倦不堪。第三天的夜里,担惊受怕的仆人终是熬不住,一前一后地睡去。
龙九就近寻找帅盗侠医钟不离,却始终无果,他请了苏州最好的大夫,用尽全力将陆北川身上的毒压制着,而再也别无他法,只能等着赶去龙门的人能尽快将白露霜取来,方才能救陆北川一条性命。
是夜,龙九靠在陆北川床边打盹,恍惚间听到哔哔驳驳窗棂开合的声音,顿时惊醒,晶亮的眸子在黑夜中熠熠生光,四处打量,搜寻着一切可疑的地方。
只可惜,他一无所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累导致了幻听,但是,除了房中其余两人轻微的鼾声以外,现在这间屋子安静得犹如任何一个平常无奇的夜晚。
忽然,窗口一抹影子一闪,龙九想也没想,探身便追了出去。只可惜,夜色如墨,他一个人站在安静空旷的院子中,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真是奇怪了,到底是什么?龙九疑惑万分地在院中打量了半天,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能转身回房,岂料,一回头的一幕,将他吓了一跳。
陆北川的床前赫然坐着一个人,穿着宽大的黑色衣衫,一袭长发,没有任何发型,就那样披散着。
此时这人正将手从陆北川的面上移开,龙九的心中一紧,急忙大喝一声道:“什么人?”
那人似乎已经料到龙九要出声一般,连头都没有回,径直冲开房门,踏风而去。
龙九这一嗓子喊得凌冽,撞门的声音更是突然,彻底将两个昏睡中的仆人吓醒过来。
龙九掠到陆北川旁边,命二人掌了灯,这才看见,陆北川的嘴角还残留着一抹棕黄色的痕迹。
龙九大惊,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但是很有可能是刚才来人给他服下的,那人若还是杀手,那么现在陆北川吃下去的很有可能是毒药!
一个仆人倒是机灵的很,连忙将不远的大夫唤了来。
待老大夫仔仔细细地摸过陆北川的脉之后,淡淡地冲着龙九摇了摇头。
龙九顿时大惊失色,一把抓住老大夫道:“不行!您务必要将他撑到我的灵药送来!”
老大夫被这年轻人的重手一把抓住,登时动弹不得,战战兢兢地说:“公子……我没说他不行了啊!我说……他……并无大碍……”
“什么?”还攥着老大夫领子的龙九愣住,似乎有点不太相信。
老大夫用力从他手中挣脱,理了理衣服,才叹口气道:“他脉象平和,毒性并无发展的可能,公子不必太担心……”
听了这话,龙九大喜过望,连着追问道:“他嘴角上的是什么东西?”
老大夫皱了皱眉道:“这么一点,很是难以分辨啊……”
龙九终是长长出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刚才也是虚惊一场。待到第五天时,白露霜终于到了。
这白露霜本是龙九的父亲龙水从天山所得,天下原本也就只有三粒,其中一粒,由龙水带回后,便一直好生保管,原因便在于,此药奇灵,服下后,不但能解百毒,更能百毒不侵,这样的宝贝,天下之人,谁不想得到。
而龙九看见送来药的人时,不禁微微一愣。
来人样貌俊朗,一袭碧衫,一头乌发高高束起,映得他的一对眼睛更加深邃。尽管他是风尘仆仆地赶来,却依旧掩饰不住他一身潇洒的帅气。
龙九愣过之后,上前一拍此人的肩头道:“好骗子!真是及时,赶快救他!”
服侍陆北川的仆人也面上一喜道:“钟先生!快来瞧瞧我们家少爷!”
原来此人就是帅盗侠医,被龙九他们唤作是“骗子”的钟不离。
钟不离将怀中的白瓷瓶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又将瓶中一粒洁白如玉的药丸喂到陆北川口中。
一群人的心这才定了下来,陆大少爷的命,算是捡了回来。
看到陆北川依然无碍,现在他们要做的便是等着他醒过来,龙九便又大大咧咧地露出了纨绔子弟的邪气,靠在椅背上吊儿郎当地问钟不离:“骗子,怎么会这么巧?送药而来的竟然是你?”
钟不离长叹一口气道:“我没钱花了,最近能找的人便是你,谁料赶到龙门,竟然遇见大发雷霆的水爷,想也不用想你又逃了,刚好看见被责罚的七少爷,顺水就给他上了上药……”
龙九一愣:“七哥……被罚了?”
钟不离一抖长衫,风度翩翩令人忍不住侧目观望,他淡淡道:“何止是被罚了,我走了之后,他恐怕被罚得更惨!”
“什么意思?”龙九眉头一拧,似乎是有了不好的预感。
钟不离指指桌上的空瓶道:“你以为我一个外人,随便去讨白露霜就是能讨来的么?自然是少不了七少爷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