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她要说一段颇有渊源的故事于是选了块离她不远的石头与她并排坐下,身姿清俊优雅。待感觉到身边似有似无的呼吸,米苏却回头看着他第一次不是很顾及形象的捂嘴噗嗤笑了一下。
对上高月轩带着疑惑的眸子,米苏犹自第一次在他面前笑出声音。如米苏那张艳丽逼人的脸给人的感觉一样,那低低的女声中带着愉悦,婉转又动听。
高月轩很诧异,可是又莫名的觉得心中很甜,她原来是这般不一样,原来她也会笑,会这样笑的肆意盎然,却不引人生厌。
笑了两声米苏兀自站起来拎着剑向湖边走了几步,步子轻快的回过身对高月轩带着揶揄的道:
“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也会善解人意。”
高月轩坐在湖畔的身子有片刻的僵硬,心底竟然想要问一声难道你没有故事要说吗?这种想法更让他陷入更加僵硬的局面,于是脸上隐隐有着黑云压顶。
此刻躲在隐秘处的神秘人看着这幅景象,也忍不住在面皮上勾起好笑的弧度。
米苏见高月轩的模样,心满意足的见好就收,心中却得意得像只狐狸。其实男主大人也是很可爱,甚至在某方面也是一个简单的人,米苏好心情的想。
没有万籁俱寂的夜晚效果,有的只是米苏愉悦心情包裹的一片暖意融融,一声带着僵硬的声音传来,一如既往的带着冰冷的触感。
“这是把宝剑,应该有名字吧,自古锋兵利器的背后都藏着故事。”
话出口,高月轩觉得自己二十几年的脸这一刻全部丢尽,他这是在为自己辩白些什么,天知道!
如果高将军是个现代人的话一定会咆哮吐槽,为何跟眼前的这个女人在一起智商都感觉会被拉低,难道是错觉?
可是,没有如果,所以高将军为了自己的颜面问题只能继续的摆着冰块脸。
望了望天边的月色,和手中沉甸甸的宝剑,记忆如洪流一般打开。
“这把剑叫红鸾……”
米苏的声音轻轻的,听不出愁绪,可是却带着一股似有似无的追忆与孤独之感。高月轩不自觉的将视线投到米苏身上,却发现米苏早已转过身面对着湖面,眼神悠远的注视着天边一轮圆月。
“这把剑名叫红鸾,是父亲的佩剑。”
米苏所说的父亲自然是原主司徒米苏那战死沙场的父亲司徒业。
“是由外祖托请墨子墨非大师耗费九九八十一天所锻造的雌雄双剑。”
高月轩神色一凛,望向米苏手中剑的眼神也充满了格外的崇敬。
“母亲出嫁,外祖便将这两把剑分别赠给父亲母亲做新婚的定情信物。父亲母亲恩爱无双这两把剑从未分开过,随着母亲与父亲四处征战。”
说道此处,米苏眼前似乎浮现出那对恩爱夫妻并肩作战的,九死一生之后的相视一笑。嘴角也露出不自觉的羡慕微笑。
高月轩静静的聆听着米苏的讲述,米苏的讲述很简单甚至没有多余的情绪描绘词,可是他却能从中听出米苏父母的恩爱。
“可白岭一战,父亲被围困高坡无法突围。眼看情势危急,母亲等了数日却始终不见援军,终于是再也坐不住,带着十数护院兵便只身前去营救……”
米苏没有说完声音已经有些哽咽,白岭之战高月轩知道,那是梁国打得最为传奇也是最为艰难的一场战役。当时白岭之战米苏的父亲司徒业负责镇守高坡。寒雪纷飞的天气,守着天时、地利、人皆不合的劣势硬是守住高坡十数天生生耗尽十万匈奴军队粮草,让匈奴无力再战。是梁国历史上最最著名的一场艰难战役,被奉为梁国史书般的战役。
那场战役的传奇却不是它的艰难险胜,却是镇守将军司徒业与妻子高岚的伉俪爱情。就像是飞蛾扑火般的奋不顾身,他被围困十数日,她心急如焚。她不顾自身安危不为国不为家,胆识过人却只为救一人而计烧敌军千万粮草,终于使他有一线反击之力。
他俩一个在内奋力突围,一个却不要命的想要进去,当她终于见到他的时候他身上却被敌军砍杀得看不清面貌。可那却是他俩那一生最后最美的时刻。司徒业杀红了眼,却只认得他的妻。高岚寻遍千万尸体踏遍千山万水,终于是来到他的身边。这个智计无双的女人在她的夫君在她的怀中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后,带着残兵弱将一举将十万匈奴兵驱出塞外,随后便自刎追随她的夫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