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岂能和姐姐的命相提并论。姐姐是梨家的长女,父亲的掌上明珠,大夫人的命根子,过不久就要被送进宫与姑母一样,得皇上隆宠,进而荫及梨家。而我呢,对梨家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如今身上还背负着葛叶的命债,指不定哪日就被一命抵一命交了出去。现在好不好,有什么要紧。”说到这里,梨湘芸嘴角扯出一抹自嘲,“庶女就是庶女,都是命,却意义大不相同。”
“芸儿何苦自己轻视自己,在姐姐眼里,你就是我的妹妹,你与我一样,都是父亲的骨肉,丝毫没有贵贱之分。”梨湘绣急道,“父亲对妹妹也是一如既往的疼爱,最近更是虚寒问暖,殷切的不得了,这是府里上上下下都看到的。再说那葛家,那日你在大堂自残,父亲二话不说就把他们吼了出去,直到现在葛家没敢再上门多说一句,再加之姑母在皇上面前陈情,葛叶的事情,定是不会再牵扯到妹妹的头上。妹妹尽管安心养身子就是。”
梨湘芸闻言,不仅没有松口气,反而因为梨湘绣的话抚在银狐披风下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
好幼稚的话,好单纯的人。是父亲过分的保护,还是祖母过分的呵捧,才造就她不谙世事的性子。
葛耀死了唯一的女儿岂会偃旗息鼓,善罢甘休,暂时的沉默只怕是在为以后做充分的准备。还有梨秋雨,那位深宫中的姑母,她若是会极力保她,当日就不会在腾云楼要她作证时装聋作哑。至于梨振茂,他对世间所有事情都有可能摇摆不定,随时更改,唯独在梨家的利益上永恒不变。这样一个只懂得权益利敝的男子,在他身上,有什么温情可言,父亲不过是一个称谓罢了。
梨湘绣不知世态炎凉,不知人心丑恶。哪像自己,从小就在别人的脸色下委曲求全,曲意逢迎地求生存。看惯了他们的表里不一口不对心见利忘义的行径,早已麻木不仁。其中百般艰辛和万般苦楚,讲都讲不完,说都说不清楚。
这么明显的差别,她竟然还说没有贵贱之分,可笑,真是可笑。
凄迷的眸子倏地射出一道恨意。她恨梨府,那些攀高踩低的势力小人。她也恨母亲,不是她的懦弱,就没有她如今庶女的身份。她恨梨振茂,同为他的骨肉,却是嫡庶有别,她自认不比大夫人所生的差,他却不一碗水端平,害她受尽白眼和屈辱。她更恨梨湘绣,这个姐姐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的卑微和庶女的身份。最恨的还是韩淞,这个男人铁石心肠,她对他付出了那么多,竟还是一味的走向凤清儿,不惜毁了她在莲城的名声为代价。凤清儿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她抢东西,一个凤家都不要的弃女,凭她也配!
“妹妹,你怎么了?”韩湘绣被她浑身散发的寒意吓了一跳,有那么一恍惚的瞬间,她觉得梨湘芸好可怕,好陌生。
“没,没什么。”梨湘芸猝然回神,收起心中的恨意,平静道,“姐姐还是快回房间歇息去吧,免得着了凉,大夫人又要来怪罪了。”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你也别呆太久,早点休息。”梨湘绣嘱咐了两句,便转身离去。在梨府,她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可是弟弟的性子向来桀骜不驯,玩世不恭,整日里游手好闲,连话都说不上两句,更别提姐弟之间的亲近了。所以对于这个总是上门探病的妹妹,她是发自真心的疼爱。
“等等。”梨湘芸忽地出声止住她,她扯下那银狐的披肩,递到手方的手中道,“姐姐还是将它收回去吧,这银狐珍贵异常,不要弄脏了。”
“妹妹。”梨湘绣皱了皱眉,再珍贵的东西也犯不着马上还给她,平常她们姐妹之间也有礼物来往,怎么今日看起来生疏的很。
“姐姐快收着吧,我要回房了。”梨湘芸放下披肩转身离去。从今往后,所有她想要的东西,只能是一样一样靠自己夺过来,而不是别人的施舍和怜悯。
以前的日子在那一钗中已说再见,来日,每一步她都要小心地走好,不手软,不妇人之仁。她要所有都对不起她的人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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