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啊,这些你不是比我清楚吗,为什么非要借我之口说出来呢。”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曹操举起酒杯,对着程易诡异一笑,“来,程易,咱们边喝边聊。”痕痕,你这孩子,整天像个木头一样,不言不语,我曹操怎么也得替灵儿改掉你这个不爱说话的习性。你要会说话,知心意,懂风趣,这样才能配的上我曹操的女儿嘛。程易心想只要你曹操不耍赖,别说边喝边聊,就是边聊边喝,那也管教你曹操喝的东西找不着南北,上句接不了下句。
二人你一杯,我一碗,几斤小酒下来,程易心思也活络开了,话也开始多了起来。曹操看着慢慢进入状态的程易,老脸上不觉又浮现出了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程易,那你来说,我曹操奉天子以令诸侯是对呢,还是错呢。”
“太累,”
“嗯~,此话怎讲。”
“我是说和你说话太累,我也懒得去想你这样做是对还是错。对我来说这世上的事也很简单,在以前,我的存在只有一个意义,那就是‘杀’。”程易轻轻地吐出了一个杀字,却没有兴起半分杀意,也没有丝毫情感的波动,这一刻,他好像只是在平静的述说一个遥远的过往…..千言万语,千思万绪,都融尽在了一个简简单单的杀字里面。
一个杀字出口,程易又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再言语,接着一个人又不知道发起什么呆了。曹操没有作声,也没有打扰,他看得出来,此时的程易正回忆着以前的点点滴滴。对于这个少年的来历,或者说这个少年的过往,曹操想问又不想问,想知道又不想知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总有一些东西是不想让人知道的,也总有一些经历是无法与人提及的。曹操此时也是心有所触,一个人自顾自的喝了一杯酒,然后慢慢的陷入了自己的回忆……
神思微动之际,程易仿佛又看到了狙击镜中那个可爱的小女孩,也不知道她最后怎么样了。不管怎么说,自己终究是下不了手的。也许就是这仅存的一丝人性,才没有让自己彻底的沦为一把杀人的刀刃吧。程易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带着一种释然,一种解脱,接着说出了另一种简单的存在:“还有,不杀!”
曹操闻言,也是悠悠一叹:“这天下都是杀出来的,你止得了自己的杀意,又能止得住这人世间的杀心吗。程易啊,杀与不杀,不在你我,而在天道。”
你个曹操,我一个简简单单的杀与不杀,和天道有什么关系,你的思维能不能别这样跳跃。程易没有好气的问道:“那什么是天道。”
“痕痕,眼下么,我曹操就是天道,此番我曹操顺天承命,代天讨贼,定叫那袁术喝不了兜着走,天道所至,群雄束手,逆贼授首。你说,我曹操当不当得了这天道。”
程易很是无语,一个人起身离座,走向了院落之中,星月之下,望着那一轮寄人情思寄人梦的千年之月,一念心声应口而出:“你当不当得了这天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现在,这世间的事对我来说依然很简单,抛开了杀与不杀,唯有想做和不想做而已。”
“你倒是想的简单。”曹操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到了这里,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只乌鹊鸟,飞了开来,鸟儿自由自在,欢快的扇动着翅膀,朝着远处的夜空盘旋不已。“程易啊,你可知道在这许都城中,那个少年天子也是和你这般的年纪轻轻,看人看事却不往简单处想,每日里不是处心积虑,挖空心思,就是多愁多感,满肚子的幽怨,活的又累又不自在。明日我就要进宫奏请天子,你要不要随我一起去见见他。”
“可不可以不去,这几天我想多陪灵儿呆一会儿。”
“儿女情长,必然英雄志短,程易啊,你可不能学那吕布”
“我心所向,无惧长短。”
“那好,你的假,我准了!”
曹操莫测一笑,负手而立,也是望向了那一轮明月。但见月明星稀,乌鹊南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