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相温和的看着阿曛,只觉得头先赵姨娘说的还未能真实的将自己家的女儿给描述出来,果然是长成了天仙般的人儿,其言语上懂得熨帖暖心,其行为举止既承袭了勋贵世家的娇贵气质,但也中和了南方那柔得出水一般温软的性子,着着实实是一个大美人儿了。
“煦哥儿肯定是要进秀山学院的,阿曛,你如何考虑的?”
“女儿学业迟钝,怕是秀山学院的夫子们嫌女儿愚笨,瞧不上。”
“你这些年怕是没将心思放在学业上吧,我记得你八岁之前,可是几位姑娘中最为聪慧的,不然也不会让天和先生亲自教授你琴艺。”
“爹爹。”阿曛绞着手中的帕子,双目就噙了泪花,“女儿给您丢脸了。”
这些年都有书信来通报课业和平安,他对阿曛和煦哥儿的情形倒是了如指掌,煦哥儿在百花书院年年榜首倒是一个读书的好料子,但阿曛的成绩一直不上不下的,颇让他担忧了许久,但这次见到阿曛,他突然觉得女孩儿家于诗书经义一道上迟钝一些根本就无关紧要,只要性子好,像阿曛这般温温顺顺的,让人看着就喜欢,只要长得好,像阿曛这般漂亮的,让人看了就想护在羽翼之下的,于是也就不再在阿曛读书不行这一事上计较许多了。
于是简相笑道:“你不喜欢读书,就不读了。”
听到简相这一番赦免,阿曛高兴得很,破涕为笑,“爹爹,女儿进步了秀山学院,但百香学院的学业也没完成,爹爹能不能让女儿去女学里插班学习,怎么着也得拿到毕业文书,否则连六妹妹七妹妹她们都比我强了。”
四姑娘、六姑娘、七姑娘和九姑娘都是庶女,如今都在女学里读书。没有上过学女子,没有毕业的女子,在京都里是抬不起头来的。
简相点头道:“好吧,大不了我这张老脸不要了,怎么说也得让我们家阿曛拿到毕业文书。”
阿曛高高兴兴辞了简相,回到听雪楼,便洗漱一番上床睡觉,熄灯时却瞥见窗上,挂着的四盏灯,从十一岁,到她十四岁的生日,那人每一年都会在八月十五中秋节差人给她送上一盏灯,都是玲珑阁主亲手制作的精品,一盏灯花费的银子就抵得上平常人家一年的开销。
亏那人也不嫌累。阿曛不由皱了皱眉。
京都的情形,阿曛并非一无所知。胡月如回到京都后,每月都会给她写信,所以京都发生的那些事,胡月如都会告诉她。
比如胡月如回京都的次年顺利考上了女学,女学里毕业成绩优异的女学子一毕业就会被京都的权贵望族相中做儿媳,比如女学里的女学生一般及笄之后才能毕业,等等。
但胡月如在信里写得最多的还是皇爷几位到了适婚年龄但尚未婚配的皇子。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早已成家,但众人不知为何早已到了大婚年龄的四皇子泰王凤泫,却红鸾星迟迟未动,连京都都盛传,四皇子凤泫这一世是一世孤鸾的命。
五皇子凤漓也已经十八岁,早已封王立府,听说魏皇贵妃为了给五皇子选妃,相看了不少京都贵女,但五皇子一直不松口,似乎也是红鸾星未动。
两人在选妃一事上都不怎么用心,但在立储一事上,却也是众人议论的焦点,大部分文官支持为人温和沉稳的泰王凤泫,而大部分的武将则更倾向于面冷但耿直的凤漓,而两人的背后,一个是赵国支持,另一方是魏国在支持着,无论从哪一方看来,未尘埃落定前,两人胜算各半。
作为三公之一的卫国公,支持的是凤漓。而宁国公,也就是阿曛的大伯父,偏向的也是凤漓。但似乎简丞相,更偏向于凤泫一些。
阿曛自然知道这一场储位的博弈,最终以凤漓的主动退出而告终。但前世的时候,这一场争储的事件并没有拖得这般久。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早已嫁给凤泫,在她嫁给凤泫之前,凤漓就主动宣布放弃了皇位,远赴西域了。
这一世,她生生躲在潞州躲到了十四岁半了,回到京都,这两兄弟都未娶,储位之争也未落定,看来这事件的走向早已不是前世的模样了。
阿曛这次回潞州,也是实在是不能再在潞州赖下去了。
她毕竟早已满了十四岁,想她前世,十四岁早嫁了。如今,她尚未议亲,早已迟了。勋贵世族人家的女儿,要不早早就嫁了,要不就留到皇宫选秀时去参选,像阿曛这般家世的,自然不会将女儿留着等待选秀的。
阿曛更不会想着走那条入宫的路,唯一能够解决当前难题的,就是尽可能快的定一门亲事。
只是这自己想嫁的人,她自然希望是看得顺眼的,对她好一点的,至于家世,清白就可以了,不求显赫富贵,她还有她外祖母给的五船金银珠宝的嫁妆做底子呢,还怕嫁了普通人家受穷么?更何况他爹前世嫁女的时候,十里红妆,成为整个凤煌的美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