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的小个儿衙役上前替他解释道:“这一行人对大巫,对蝗神不敬,听闻锣声,竟然不下跪相迎,还口出狂言,目无尊上,猖狂得很!”
宁春草皱眉。
景珏只是抬眼打量着垂着纱帐珠帘的马车,及马车里头一身大红绸缎的人。
“对大巫不敬,对蝗神不敬?那还同他们废话什么?”少女喝道,“来人,将他们拿下!”
马车后头跟着一行着奇怪黑衣之人,大眼看去应有三四十人,这三四十人后头,更有百余官差。
少女一声令下,那一群官差立时扑上前来,要擒住景珏他们。
景珏微微蹙眉,看了眼程颐。
程颐冲他点点头,翻身而上,一脚一个,一拳一双,将扑上来的人打翻在地。
少女看着他的动作,面色微变,“还愣着做什么?”
“他们是外乡人,不懂规矩!并非对大巫不敬,对蝗神不敬啊!”老掌柜跪在地上,嘶声竭力的替他们解释道。
那少女柳眉倒竖,呵斥道:“就是因为有不恭不敬的外乡人,蝗虫才一直不能驱走!你们是想这灾祸一直不停了是么?”
掌柜的伏地不敢再说话。
这边程颐已经打翻了十几个人。
他动作很快,拳脚凌厉,招招直击要害。但有留有余地,并不取人性命。
因涌上来的差役越来越多,程颐一人不能完全阻挡,有人冲向景珏。
站在后头的宁春草这才瞧见景珏的伸手,他动作很快,出拳干脆利落,出腿赫赫生风。
虽十分年轻,他比自己还小一岁吧?可其动作气势速度,完全不像个少年人。
景瑢吓得哇哇乱叫,躲在宁春草身边,眼神哀怨的瞪着宁春草。
“都怪你!”
“怎么就怪我了?”宁春草挑眉,这时候这话可不能乱说。
“怎么不怪你?他是为谁离得京?你们不说,就以为我不知道啊?不是你害的么?”景瑢撇了撇嘴,“害人精!”
“又没让你跟着来!你是自己抢着撞上来的!”宁春草皱眉,“你自愿的怪得了谁?”
景瑢翻了个白眼,“我是不想看景珏被你这坏丫头给拐走了!”
他正说着,有差役围涌上来。
宁春草惊愕退了一步。
景瑢却未再后退,反而上前一步,有意无意的挡在她前头,抬脚踹在那差役身上,竟将差役和差役身后的人都接连踹倒。
他口中哇哇乱叫着,“别过来啊,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宁春草无奈翻了翻眼皮。
马车前头站着的少女越发生气,面色不善。
“乱糟糟的成什么体统?”少女呵斥道,“蝗灾就是人的过犯引怒上苍,降下责罚!若不平息,年年将要收获之时,都会有灾祸!”
此话一出,周遭猛地一惊。
一年蝗灾,损失就已经不可估量,年年如此,人还要不要活了?
少女对周遭的猛然肃静,似乎十分满意,面色冷厉的哼了一声,“还不将这些不恭不敬的外乡人拿下?耽误了祭祀的时辰,你们就等着灾祸连年吧!”
这时不仅马车后头跟着的差役涌上前来抓景珏一行了。
就连跪着的百姓都愤然起身,要将他们拿下。
程颐和景珏的功夫虽好,可他们未下杀手,对方人却又越来越多,这么打下去,他们吃亏是一定的,说不定还要累死在这儿。
“嘈嘈乱乱,无礼不敬。”一个苍老略带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
声音并不大,但一开口,周遭好似一下子就静了下来,让这沙哑暗沉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听得格外清楚。
“停歇,不斗,心怀敬畏……”
那沙哑的声音缓缓念叨,说是念,其实更像是吟唱,用一种奇怪的语调,缓慢的吟唱。
这吟唱的声音仿佛能通过人的耳朵,直达内心,继而引发胸中震颤。
宁春草很诧异的看向马车里头,垂下的珍珠帘子泽泽有光,遮挡了里头那乌发及腰下的人。
声音就是马车里头的人发出的,是女人暗沉的声音。
大巫,原来是个女人呀?
宁春草还在对马车里头的大巫好奇之时,令她更为惊异的事情却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