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政治员是黎江河的老搭档,两个人在抗美和解放南越的斗争中曾并肩携手参加过无数大小战斗。黎江河对他很了解,知道他是个行事沉稳、老练的人,现在看到他惊慌失措的样子,颇感诧异。
黎江河迎上去,扶住政治员,“老武,出什么事了?”
“那些俘虏都死了,不是被押送的士兵杀死的,是被一种植物杀死的。”武振道。
“什么?一种植物杀死了那些俘虏?!是俘虏们吃了有毒的植物吗?”黎江河茫然地道。
“嗨,我一时也说不清,对了我车上就有一株那种植物。”武振说着冲他的司机招了招手,司机从一名士兵那里要过一把三棱刺刀,伸到吉普车里,刺刀上挑着一株巴掌大的植物走到黎江河跟前。刺刀上挑着的那株植物根茎呈暗灰色,花朵为白色,干巴巴的,看上去同一株枯萎的玫瑰或者菊花没什么区别。黎江河伸手要将那株植物抓到手里,被武振一把拦住了,“老黎,千万别碰它!”武振大声道。
“这不就是一株很普通的花吗?”黎江河奇怪地道,“是它杀死了三百多个俘虏?老武,这次咱们损失了近一个营的人员、装备,都是那个诡异的山洞弄的,师里了解了情况,会对我们进行公正的评价的,你也不必太自责,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应该好好休息休息。”
“嗨,老黎,我神经很正常,你还是回去看看吧,你回去一看那些俘虏的尸体就什么都明白了。”武振道。
“好,好,我跟你回去看看。”
车队掉转方向,卷起漫天的尘土风驰电掣般向扣马山方向开过去。到了那里,只见公路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一具具白骨。约有一个排的越南士兵远远地围成个圈子,越南兵个个脸上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他们枪上膛、刀出鞘,严阵以待,仿佛圈子里那些白骨会随时扑上来咬他们一口似的。路上黎江河还没心没肺地跟心事重重的武振说说笑笑,现在一见现场那种非同寻常的紧张氛围,立即意识到应该真的出大事了。
黎江河跟着武振走到一具白骨跟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刺刀拨动着骨骸的腰椎。武振指着食人植物长长的根须紧密缠绕的几节腰椎对黎江河道:“瞧见没有,它的根须顺着人的腰椎的缝隙扎进了髓腔里。它吸干了人的血和脊髓,又把人肉吃光了,当人的血肉全被被它消化后,它就死掉了,枯萎了。我给你带过去的那株花的根须被我扯断了,所以它看上去才会同寻常植物没什么不同,如果将这些根须从人的髓腔里完好的取下来,你就会发现它的不同寻常之处,你看,它的根还在蠕动呢,你看……”
武振说着就用刺刀去挑动那株花的一根根须,这时恐怖的一幕出现了,那株花的根须忽然卷上了刀刃,顺着刀刃爬到了武振的手臂上,武振嗷的怪叫一声,扔掉刺刀,跳起来,拼命挥动手臂,然而那株植物已经闪电般地攀上武振的肩头,缠住武振的脖子。黎江河大惊失色,情急中,伸手抓住花的根须试图将其从武振身上扯下来,可是双手一接触花的根须,就觉得一阵麻痛袭遍周身,接着身体忽然感觉万分愉悦,他感觉整个身体都飘起来,通体的毛孔好像都张开了,呼吸着醉人的芬芳……他本人在这一刻的感觉很美妙,可是旁观者看到的却完全是恐怖的场面。花的根须钻进了他手掌的皮肉,因为吸食到了鲜血,本来枯萎的花恢复了生命力,花的根茎、花瓣迅速膨胀起来,体积增大到十数倍。黎江河、武振两个人整个被花的根须包裹住了,那株花张开花瓣正将两个人一起吞进肚子里去呢。黎江河的警卫员奋不顾身地扑上来,挥起刺刀砍掉了花朵,花朵掉落在地上,再看黎江河和武振,两个人被花朵吞噬的半截身子已经消失了,只剩下被花的根须紧紧缠绕的下体依然站在地上。而缠绕在黎江河、武振身上的那株花的花茎上眨眼间又长出一朵同样的花来。黎江河的副官妈呀怪叫一声,扔下刺刀连滚带爬地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