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王爷

2016-04-25 作者： 跃海弓

第十五章 王爷

紫禁城白日虽繁华若天市，可入了夜不免显得冷清。

雄壮宫宇如魑魅魍魉，张牙舞爪的矗立在夜色之中。来往虽有宫人，但大家都忌讳颇深，因而只顾低头疾走，几乎不交谈。

见他人低头，我偏要仰面。见他人行色匆匆，我偏要走走停停。

手中无灯笼，衣上无珠饰，头别一支木雕发钗，若无月色，我想我会变成隐形人。对自己这般清简我很是得意，忍不住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来自夸。可仔细想来，我是压根没有打扮的资本。

“唉。”我为自己的内在美感到可惜。明明是个有才识有胆量还有灵气的姑娘，怎么就偏偏长了这样一张毫不出众的脸？

我摸摸自己的眉毛，嗯，很浓密，睫毛也很纤长，哦，是太长了。它们总是会挡在我眼前，或者是不慎掉入眼里。夫人也说过，咱们四月的睫毛怎么这么长呢？

我再摸摸眼睛，我想起隔壁老王家那头大水牛。我们的眼睛几乎一样大。有一次我蹲在墙角通过一个缺失的砖头偷看老王家院子，他只瞧见我双眼，便破口大骂：“该死的牛，怎又跑人家院子去了？”

鼻子？太尖了。嘴巴太小了，脖子太长了，还有我的耳朵，简直就是一对招风耳。

我使劲咬牙，学小狗发怒之态，对着天空一阵呲牙。该死的东西，我暗暗骂道，怎么就把我变得这样难看？我的存在简直就是一个怪物不是吗？

哦，不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罪过罪过！我怎可嫌弃自己长得太...太真实呢？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我一边小声细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一边前往御花园。

行至御花园，所见景色确如荣嫔娘娘所说，奇花异卉均有。望着这些繁密拥挤，种在坛内的植物，我只觉得一阵怜悯，并不惊奇。

生于自然，却长于宫院，不知是这些花木之幸还是不幸。若有赏花之人，它们便是争奇斗艳的风景。若无人问津，它们也不过是宫墙冷壁下的一抹装饰罢。

在这深宫里，花与女人皆是如此。

我叹气嘀咕：“唉，真是可怜，像我一样，我本也不属于这儿，可如今，怕是要在此葬送自己的碧玉年华了。”

夜风摇摆枝叶，沙沙作响。

我继续对着花木自语：“你们倒也还好，不必斗得你死我活，不像人们，总想着法子要把其他人踩在脚下。”

犹感自己行为怪异，于是我转身欲寻黛粉叶，那知却与一男子四目相对。

“啊！”他大叫，纵身跳入旁边的水池。

不好，有人要自杀。我心惊肉跳，急忙大喊：“快来人呐，有人要跳湖自杀。”

尖利之声击碎月光，它抖抖身子隐入云中，而后又探出半个脑袋偷偷瞄着底下的一切。

我对着夜空继续大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要跳湖自杀。”

一阵阵脚步声匆匆靠近，巡夜侍卫与几个过路宫女都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