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其他的公子哥说道:“这个小姑娘已经是第十个擅闯聚贤堂的女儿家了。她们多半是做着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美梦。而且,这档次也是越来越低了。我记得上一个闯进来的姑娘还有几分姿色。可眼前这位......”
他看了我一眼,嘴里发出‘啧啧’声:“这位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
话音一落,满堂哄笑。那些以妖媚之姿站立中央的姑娘笑得如风中的花儿,尽情扭着腰肢。而那些分坐四下的公子哥,则一个个将我外貌的简陋羞辱了一番。
“这姑娘长得犹如天上明月。”一男子起身,朝我走来几步。听他如此夸我,众人皆不语。我亦是愣了一下。
“时有残缺,甚少圆明。世人叹之,观之,却无人近之。何故?”
他刻意顿了一下:“想来是夜月仿艳阳,如东施效西颦。西施宜笑复宜颦,丑女效之徒累身。”
言罢,众人鼓掌叫好。
我却懵了,这不是在赞我,这是在损我。我却不大生气,只是微微一笑,上前两步:“誊见即毁随之,善见即恶从之。今日公子这样损我,莫不是垂涎我美色不得,因而心中怀恨?”
我借用‘誊见即毁随之,善见即恶从之’来反讽他,这或多或少让他有些惊愕。
他猛的转身,怒视着我:“小妮子哪里学来一两句古言,便这样急不可耐的显摆?”
见这些人如此瞧不起我,我已经无心与他们切磋,更别提想拿银钱了。我虽爱钱,但也不至于会为了些许银钱而对这些以貌取人之人低声下气的附和。
我脸色一扬,不屑之情溢于言表:“比起诸位公然于街市立社成堂,以切磋为名,实则以戏谑为乐相比,我这一丁半点的墨水哪里敢在诸位面前显摆?诸位才是有才学的人,不然也不会成天在此地饮酒作乐,糟蹋‘才识’二字。”
“你可知道在座的都是些什么人?竟敢口出不敬。”我面前的男子额头上已经微微凸起青筋,想必是被我揭了短,心中不痛快吧。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就不信这儿还能有皇帝老儿不成。”我这应该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了,我的言语确有大不敬之意,可我丝毫不在乎。
“好一个‘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在我为自己言语超俗已将面前男子震惊而自喜之际,一个清亮的声音从楼梯处传来。
我定睛看去,只见一个年岁约莫二十五六的男子笔直的站立在那儿。他一身墨色,腰系玉带,轻轻摇着手中折扇,而目光则是如水一般瞧着我。
原本一腔正气的我倏地脸红,只因那人长得过于清俊,让人情不自禁。
他身长而瘦,眉宇爽朗,眸光里含着浅笑,嘴角也是微微上扬。
这一切是为谁?为我?还是为我方才那些惊人之语?
我将视线转走,慌乱落在四周。我这才发现屋内众人也如我先前一般,专注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