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权贵人家多少都有些见不得人的私事,朔黎可能想着那个黑衣人也是帮别人办事的,没必要去掺和一脚,因此也就没当一回事。要不是微臣今日碰巧去了大将军府见了朔黎的那只鹰提起这张图,只怕这件事就此告了一个段落了。”谢三公子在旁俯首回道,
承文帝看了看他们,沉默了半响方道:“你们先回去,今日的事先暂时不要跟人说。朕自有安排。”
谢三公子以及许朔黎一起磕头应了,起身告退出去了。
出了文德殿,许朔黎吐了口气,心有余悸道:“吓死我了。”说着又愁眉苦脸道:“唉,每次见着陛下总感觉我这脑袋就不够用。”
“噗,”谢公子压着声音低低一笑,“陛下其实人很和气的,不过黄大人这事非同小可,再加上襄国公府又不是一般的人家,所以才这么严厉的?”
许朔黎摇摇头,不敢苟同,但毕竟还在皇宫,也不敢说什么,只得偷偷扯了扯谢三公子的衣服,小声的说道,“小言,你说黄大人的事情跟襄国公府有关吗?”
谢三公子好笑的扯回袖子,抬起扇子敲了敲许朔黎的头,“陛下方才说的你这就忘了?这件事情我们不要再管,待陛下那里查清后自然会有公断的。”
“我,我这不是担心吗?毕竟是我发现的,万一将来出点什么事情,你说德妃娘娘跟三皇子还不记恨上我。”许朔黎苦着脸道,
谢三公子皱了皱眉,“这又关德妃跟三皇子什么事情?君是君,臣是臣,就算襄国公府真有什么,德妃是陛下的妃嫔,三皇子是陛下的儿子,难道陛下会去处罚他们吗?”
许朔黎急了,“小言,不是,潜之,你知道我意思的,道理大家都懂,但是襄国公府是三皇子的母族啊。”
谢三公子收起笑,重重的叹了口气,很认真的看着许朔黎道:“小黎,我知道你的担心。不过陛下既然已经有交代,你就不要再去想了。你放心,将来就算有什么,德妃娘娘跟三皇子也绝对对你做不了什么的。你爹是淮北的一方大将,朝廷对你爹的倚重非同一般,你根本就不需要那么担心。放心吧,有什么事还有我在京城呢。”
许朔黎听了这话好歹把心放下去了一点,只是脸上还是愁云重重的,谢行言也知道再劝起不了什么作用,只得随他去。
承文帝站在殿内望着远去的俩个少年,“文定,你说是朔黎看错了吗?”
徐公公恭着身:“老奴听说长公子在孤淮山一带各族之间,有‘朔北小将军’之称。军中将领一向对长公子也颇为推崇。虽然年少还有些不够稳重,但出门办事就算是大将军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是啊,我记得他刚进军营他老子就把他扔去了斥候营吧。”承文帝有些感怀,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大概是想起了故人,
徐公公陪着笑道:“老奴还记得老夫人当时特地写信去骂大将军说她就这么一个孙子,大将军要是不耐烦带,就给她好好送回京城,别没得好好的一个孙子断送在大将军手里。大将军当时只说了一句,他家的孩子是孩子,军队里别人家的就不是吗?把老夫人气了个半死。幸好还是府里长公子的母亲劝住了老夫人,不过也是闹腾了好久,当时还特意进宫跟太后哭了一场。”
承文帝笑了笑,“许怀广的脾气从小到大都是这一副臭脾气,凡事不会想点办法就只会拧着来。就算心意是好的,但就是让别人领不了他的情,就跟……”顿了顿,承文帝续道“就跟德麟一样,不过,怀广终究是个有福气的。对了,朕记得京畿卫夏湘浦那里不是出来一个空缺吗?就让朔黎这小子补上去吧。”
徐公公低下头应了,许大将军是有福气的,只是这会看来许小将军的福气也不小。左统领的官职已是从四品的京官,又是陛下直属卫队夏将军手下的两把手之一,这个位置只要不出太差的差错,以后的官运是坏不了的,更何况许小将军还这么年轻。
“叫陈无任派人盯着襄国公府,三皇子跟德妃那边你让人注意下,”承文帝吩咐完,想了想又道:“去给德妃递个信就说朕说的,太后回京在即,让她帮着抄部《金刚经》也算是做晚辈的对长辈的一点孝心吧。”
“是,陛下。”徐公公转身去吩咐完陈无任,又亲自去跑了趟衡若殿,陛下既然心里留着旧情,他这个做下人的自然也要把心意传达好。
陈无任接了旨意,赶紧亲自带了东城司的人去了。底下的人是素来各种要事办惯了的,接了令也不多问,几下把任务分派好,各自去站了各自的岗位。
秋高气爽,本是好时节。但京城的暗流已随着这高远的天空一起涌动了起来,表面上的平静只在等着某个节点就一击即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