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傲闻言笑道:“这般不巧?既如此,我再挑个人给你用吧。这人原也是我这的老人,云茂,将莲儿带上来。”
云茂依言扛了个麻袋进来,打开时却是一个瘦骨嶙峋的女子,那女子模样清秀,却目光呆滞,对四周动静没有一点反应。
云中傲道:“莲儿几个月前也曾风光过,做了府尹公子的妾侍。不过后来不得公子喜欢,又被卖了。云茂好心见着便给买了回来。说来你们也是有缘,端午我出去正是为了寻她,却不小心救了你。”
陈玉之早已被吓得不轻,再也装不下去,哑声道:“你是何意?”
云中傲笑道:“何意?云茂,你将莲儿从前做的事都与姨娘说一说,让姨娘明白我是何意。”
云茂便从初莲下药说起,待说到送赛海棠上船,陈姨娘已冷汗涔涔,她到今日才知道,面前这个笑面公子竟杀人不用刀。
云茂还在继续往下说,那李子初得了赛海棠之后如胶似漆,赛海棠毕竟是花魁,模样手段上乘,渐渐竟让李子初疏远了初莲。府尹李大人得知儿子竟拐了弋羽侯府的丫头做妾,大发雷霆,派人将初莲身契丢给儿子,扬言若不处理掉便不要回来。李子初外有父亲强压,内有赛海棠天天吹枕边风,竟狠下心将初莲卖给了人贩子。那人贩子见初莲长的标致,便转手卖进了青楼。初莲心高气傲,不服鸨母管教动辄寻死,又被转卖了好几次,越卖越下等。那下等窑子手段多着了,只要能接客,管是傻子呆子。这番被云茂找到,人已经呆滞,且染了一身脏病时日不久了。
陈玉之听完面白如纸,抖着声音问道:“我犯了什么错,你要如此害我?”
云中傲一字一顿道:“问得好!惊鹊又是犯了什么错,你为了要害她,便出卖我,与那个毒妇勾结,设计诳姚成去莲华寺?初莲一番算盘,不过是为了荣华富贵。你如今却不知足,为了你脑子里的私念,害死了姚成,逼死了清风,毒哑了鸣蝉,惊鹊如今昏迷不醒。唯有你在这继续假仁假义,竟还有脸问我你犯了什么错?”
陈玉之已颓然跌坐在地上,低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云中傲道:“若不是你,谁能指使得动鸣蝉,化妆成小厮去找姚成,说楼姨娘有要事相商,正因为鸣蝉是楼姨娘亲自送来我院中,姚成才深信不疑上了当。等姚成被抓之后,你便毒哑了鸣蝉,威逼清风为了妹妹的性命,去诬陷惊鹊。如此一番好棋,将我的人都一网打尽。可惜棋差一着,功亏一篑。不过那毒妇也不算输,她什么也不用付出,便折了我的左膀右臂。”
玉之问道:“你去见过了姚成?”
云中傲冷笑道:“不然你以为玉佛是怎么来的?你们想的好毒计,当场抓住了楼姨娘和姚成,不管是为何事都能被打成私会,我唯有这一招方能洗脱私会嫌疑。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大概恐惧到了极点反而镇定了,陈玉之站起道:“不错,我诓骗鸣蝉,让她去找姚成。我本想让她去咬住惊鹊,可惜清风见妹妹犯下这样的大错,她深知你的为人,便毒哑了妹妹,求我放出她妹妹,她来做。她做的也好极了,敢用死来咬住惊鹊不放。若不是你那个玉佛,惊鹊那贱丫头早已去西天了。“
陈玉之惨笑了两声,云茂以为她疯了,得了大公子的眼色,便扛着初莲出去了。
陈玉之笑过继续道:“我这么做,都是你逼的。我父母双亡,舅父官职太低,我想嫁个好人家该有多难。好吧,那我就去做妾,我就不信凭我的聪慧才貌,拼不出自己的前程。那日我故意落水,你不顾一切来救我,待看到我的脸,你转身便走,要不是我死死抓住你的衣襟,只怕当日你早已自行上岸了。当时我只以为你发现我是个女子,心中还暗暗庆幸自己找到的竟是一个品貌端方的侯府公子。如今想来,我是多么天真!待我见了惊鹊,看到她的背影与我那般相似,才知道当日你为何要救我,又为何看清了我之后又不愿意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