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书楼里有。“惊鹊一手扶起云中傲,一手提藤,从暗门进了书楼。
依云中傲的指示将藤上叶片尽数摘下,就着冷水泡了起来,半炷香后茶碗中的水已成灰绿色,云中傲一饮而下,便闭目养起神来。
外面敲起了二更鼓声,黑暗中云中傲慢慢睁开了眼睛,只见对面的人儿瞧不清神情,却出奇的沉静,不禁想起除夕夜的情形来。
那夜侯府众人都要在小祠堂守岁,而他的好三弟直到快要祭拜祖先时才到,自然惹得老太爷老太太不悦。不过看他的好三弟似乎已习以为常,而父亲也是为他百般说话。他本是在一旁冷眼瞧着这父子情深的一幕,却不料他那好三弟竟偏过身来冲他一笑道:“前儿听忍冬说,大哥书楼有两个江州来的丫头,勤快不说,更难得是识文断字。我院中倒没有这样的人材,书楼也没人打理,不知大哥能否割爱,匀给我一个。”
话未说完已被老太爷一阵怒斥,做弟弟的竟找兄长要丫头,传出去要叫京中人笑掉大牙。云中珏虽被怒斥,仍是态度恭谦,含笑看着他,意态闲适,仿佛早知这话说出来要挨老太爷训。也难怪,这侯府到底是弋羽候府,是他父亲的侯府,不是他祖父的。不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要在江州一避八年么?
他沉下眼眸,面无表情道:“祖父莫要动怒,三弟年幼,或许未考虑太多。再说不过是个丫头,三弟既需要人手,便只管领去。只是这二人原是母亲在江州买回来的,三弟还需向母亲禀告才是。”
陈氏听说,自然一口答应。一场小小的风波转眼消于无形,云侯自然对大儿子如此爱护兄弟看在眼里,十分欣慰。
到第二日,他方知三弟看中的是喜儿。本来这二人都是陈氏买来,他只管冷眼看着这个毒妇要耍些什么花招。初莲不必说了,这个喜儿倒有些奇怪,有事就做,无事就自去玩,自始至终很少往他跟前凑,瞧着倒跟平常的小丫头一样贪玩躲懒。但别人不知,他最清楚陈氏仁善的表皮下那恶毒的心肠,要说她给自己挑这两个丫头没有企图那是不可能的,自然她也不会挑两个无用之人在他身边。那这个喜儿如此背道行事,却不知是葫芦里卖什么药。
今夜他将计就计,只可惜青枝太蠢,初莲又太聪明,倒让自己落到这步田地,不过幸而遇到了这个丫头,倒也不算运气背到了底。
他清了清喉咙,轻声道:“今夜倒多亏了你,改日我再谢你。”
惊鹊道:“公子好些了么?现在已过二更天,若公子行动方便,可以早些回去了。”
她的话引起了云中傲的兴趣:“你在赶我走?对我为何要来这院中,为何是这般模样一点倒也不感兴趣?”
再过一两个时辰,便会有当值的丫头们起来了,惊鹊不耐再与他周旋,道:“惊鹊虽出身卑微,却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若公子还是信不过我,我可以发誓,今晚之事绝不对第三个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