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缊婧眼里的冷霜就像玻璃一样,凝固在那里。化不开,也不想化开。
够了,这个男人对她而言,现在就是一个躯壳,半点深情都不配。
蒋氏急火火冲到榻旁边,四十出头的她依然光洁的额头皱起一堆皱纹,满脸的焦急连傻子都会吓倒。
“猷国,国儿,你这是怎么啦,这汤,这汤怎么啦?”
韦王爷捂着肚子,满脸通红,除了喊疼,说不出别的话来。不过他的眼睛很快在福晋堆里找到了夏缊婧的身影,然后死死锁定她盯了好一会,才垂下眼睑,实在是痛苦难挡的缘故吧。
管家果然把宫里的佘太医请来了,蒋氏一把拿住佘太医的手泣不成声,哭求道:“佘太医,我猷国这到底是怎么啦,好好的人怎么喝碗汤就这样了?你快救救他,救救他啊!”
福晋们也都哭着求佘太医。
佘太医虽贵为宫中太医,也不曾有过这种待遇啊,一大群的福晋们还有王府太福晋这么求他,他自愧当不起这阵势。
忙道:“我是为医之人,救命治人是我本分,何况王爷这样的人,我哪有不尽力的呢,只有能力所及便在所不辞啊。太福晋,各位府里的福晋,先别急,待我诊脉再说。”
这话是正理,哭也无用,看病才要紧。
众人忙止哭散开,腾出地方给佘太医。
佘太医稳了稳神,伸出那只积年诊脉,感觉极为灵敏,青筋暴突的瘦弱手腕,捉了王爷的脉,微闭眼睛细细感知脉搏的运行之象。
很快,佘太医便将手拿了下来,脸上先前因为压力绷紧的脸此时舒展不少,点点头,转身走到屋中间的八仙桌旁,执笔沾墨在方子纸上写了几个字,便呈给蒋氏,说道:“太福晋大可以放下心来,王爷这不过是吃了不当的东西,问题不大。”
蒋氏吁了一口气,拿起方子看,只见上面写了一句特别出人意料的话:“喝三杯白水”。
佘太医看出蒋氏的疑惑,笑道:“王爷胃里有不当的食物,引起胃的痉挛,这才肚痛。多喝水便能缓解这痉挛,症状自然也好了。”
“哦,原来如此,佘太医果然名不虚传!”蒋氏笑道。
碧珠早已传来一壶水。
韦王爷喝过几杯水,果然发现肚子的肿痛感逐渐消失,人清爽许多。更是大大谢了佘太医一番,说是一定要把此事回禀圣上,嘉许佘太医的功劳。
这当然是韦王爷有些吹大了,早些年他还能有本钱在圣上面前褒贬旁人,如今他自己都没这个待遇了,哪里还能让圣上嘉许别人。
韦王爷自己也未必不晓得这局面,他并不傻。不过旧年的待遇常故意随意在外人面前提一提,好让人们别以为他如今就不算圣上跟前的红人了。
佘太医虽不是朝官,但也是行走宫中的常客,韦王爷如今的地位早不似以前,傻子都知道啊,他能不知道?
佘太医心里笑了笑,面子上还是摆出一副喜上眉梢的获宠之色,恭敬回道:“那真是拜王爷之盛意了,不过是雕虫小技,却承蒙王爷如此高看,实在不敢当啊!”
蒋氏问:“佘太医,猷国就是喝了这碗鸽子甲鱼汤才肚子痛,这实在让人想不通啊,明明是同样的汤啊,我问了丫鬟,这汤是膳房同时端出来的,一盆是正厅里喝,一盅是给王爷喝的。我们这么多人都没有不适啊,怎么独独国儿这样呢?”
佘太医看了看周围一圈等待答案的福晋,又望了望太福晋,沉吟片刻后点点头:“那烦请姑娘去把王爷喝过的汤盅拿过来,我们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