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福晋见沈碧青进来,忙起身迎了上来,满脸笑意如春风拂柳。
“哎呀沈妹妹来了,等你一阵了呢!”
便拉了沈碧青的手往榻边走,扶着她一块坐了。
“妹妹看这几样吃食还吃得惯不,我还特地叫人备了粉果,你瞧,刚蒸出来的香的很!”
沈福晋忙回笑:“姐姐备的自然是错不了的,粉果我也确实爱吃呢!”
兰福晋待人,无论身份都一贯和气,所以沈碧青并不觉得突兀。不过心里还是有些疑惑,毕竟人家是贵为第二号人物,这副迎接架势未免自己担当不起,难道是有事?
兰福晋夹起一只粉嘟嘟的粉果放在沈福晋的碟子里:“来,先尝一个!”
又回身朝门外招呼:“宝环,上两盏龙井。”
沈福晋夹起来浅咬一口,笑道:“确实很好吃,我这都半年没吃过了。”
“怎么妹妹不去膳房招呼一声呢?”兰福晋有些奇怪。
沈福晋不由垂睑笑了笑。
看这模样,兰福晋大约明白了缘故,道:“妹妹以后想吃就让我屋子人去说一声,咱们府上人多,这么多下人总有那么几个眼高眉低的。”
又叹道:“论膳食,我倒还能帮上一帮,要论调教下人,这不是我能管的,也是只能无奈了,让你们受了不少委屈啊。”
沈福晋忙道:“兰姐姐待人宽厚,无论我们还是下人,都是公认的,实在不必过多自责。”
听到这话,兰福晋突然长叹一声:“在这府里,我也说不上几句话!就说这建园子的事,早先太福晋问过我,我身子不好,就提到过沈妹妹,可惜金福晋荐了瑾福晋。”
沈福晋眼里从泛起亮光到失去光彩,只是短短的几秒,原来自己也是有机会的,只可惜每次都是被瑾安容抢去了本该属于自己的!
一时间,几年来的种种如潮水一齐涌上来,瑾安容的存在简直就是她的命里煞星,当初她们是抱团取暖的好姐妹,是同病相怜的同路人,有那么多一点即着的话题。
自从唐大福晋没了后,金婈上位,瑾安容也不晓得是怎么就攀上了金婈这高枝,一下子就换了个人一样,当初温厚的脸容转而就成了刻薄的面目,处处和自己为敌,事事和自己争高低,似乎把她沈碧青压在脚下,就能上去一样。
不过,这也是早两年的事了,现在的瑾安容早把沈碧青踩到了脚下,眼里根本没有沈碧青了,早过了和沈碧青争长短的年月了。
在瑾安容面前,沈碧青就像一条没有筋络的水草,除了飘摇,再也无力回击些什么了。
开始,沈碧青内心是不服的,同样的出身同样的起点,瑾安容凭什么就能跃居在前?不就是凭和金婈走得近?
这个理由虽然让沈碧青表面上毕恭毕敬,但无法让她从内心认可瑾安容的地位。
然而,时间能消磨人的一切,包括心气。
习惯了低眉顺眼,笑脸相迎,时间久了,便把这种状态当成规矩。
现在的沈碧青几乎快忘了屈居瑾安容之下的愤懑不平,忘了自己压抑的那股心气。
因为她知道,逆袭是完全没有机会的。只有学会放弃,才能求得心里平静,日子还要过的,愤恨的火焰不可能终年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