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瑞去了好些天,也没来辛者库回话?是不是没有见到八阿哥?又或者他没有把手绢交给八阿哥?还是交给了八阿哥,而他却忘记了她?
一想到此处,凌娇娆的心仍有余悸。他是阿哥,不记得她这种女子实属常情,况且选秀事发当日,他帮了馥郁。郭络罗馥郁家境显赫,有皇后撑腰,想来在辛者库也呆不了什么时日的,也许八阿哥帮她,不过是忌惮着皇后,顺理成章的事为什么她现在才想清楚呢?
夜风掠过身体由不得漫起一层寒意,忽觉身子一暖,多了一件外衣在身,回头见完颜芯站在身后关心地说:
“别站在窗口了,这天气变化无常,小心着凉。”
凌娇娆疲倦笑着轻言:“谢谢你,这种时候也唯有你这般待我。”
完颜芯苦涩一笑:“因为你我没有冲突,然而你我也不想当什么娘娘。”
完颜芯脸色暗沉,眼睛里竟有蓦然,凌娇娆有些吃惊,之前从没过问她的事,原来她是这样想的?
“那你为何又要进宫?”
完颜芯回头蔑了眼熟睡的馥郁,又拉她在一旁小声说:
“你又为何要进宫?”
完颜芯肯和她说刚才那番话,也就没在隐瞒什么的说:“为了家族,好好的在宫里活着。”
完颜芯听了默许着一抹深邃笑意:“我必须进宫?”
凌娇娆惊愕,甚至有些茫然了。她既不想当娘娘还要进宫?难道也是为了家族?但完颜芯黯然着眼神,淡淡地说:
“我不是为了家族。”
凌娇娆脸上的肌肉一跳,没想到她会这样说的。完颜芯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说:
“我是为了他而来的。”
他?
凌娇娆又是一惊,完颜芯的内心有个他?会是谁呢?瞧见她眼神露出皎洁悦光,像是沉溺在一段美丽的际遇之中。一瞬之后,完颜芯面无表情的直视着她,淡淡说了一句:
“早些歇息吧!”
这样隐秘的事,完颜芯是不该说予她听的,而凌娇娆也不想知道的太多。完颜芯似乎也了解凌娇娆的想法,轻点点头,转身回了床铺上躺下,神情似乎还沉溺着。
凌娇娆躺入床中久久无法入睡,万没想到完颜芯还有这样的勇气,为了心上人而潜入深宫?这深宫之中除了皇帝?还有谁值得她如此冒险?有些思绪她想不通的,即来则安之,一步步走着瞧吧,没会儿也就入睡了。
天气微凉,有些烟雾弥漫着整个辛者库,雾里看花似的整个景象朦浓浓的,像往常一样有干不完的活儿仍在继续。不知何时,几个太监进来,身后一座凤銮轿落下,一位极其高贵的女人从銮轿上走出来,身旁两名丫鬟扶着。她有一双让人寒颤的眼,从头至尾没有人敢抬头去望,只听见跪了一地的奴才齐呼:
“惠妃娘娘吉祥!”
一会儿,才听她细声细气的音色传来:
“都起来吧!”
声音传遍辛者库,让人生寒。
钟雨春笑吟吟贴了上前,轻声问:
“不知惠妃娘娘大驾光临有事原因?”
惠妃横视了一眼众人,淡漠笑道:
“辛者库果然是出贱婢之地。钟姑姑,不知这里边谁叫钮钴禄凌娇娆?”
钟雨春面容诈惊的看向凌娇娆,凌娇娆缓缓抬头,起身朝前走去。面视着眼前的惠妃,雍容华贵,任由她曾经是多么的倾国倾城,仍就是抵挡不住岁月的摧残。惠妃冷淡的瞧着凌娇娆素面朝天,脸色苍白,露出讥讽之色说:
“你是就凌娇娆?”
凌娇娆平静答道:
“回娘娘,正是奴婢。”
惠妃使了眼神,太监将一杯事先准备好的茶水端了上来,惠妃缓缓润了一口,钟雨春正好插话道:
“惠妃娘娘,不知辛者库凌娇娆犯了何事劳惠妃娘娘亲临至此?”
惠妃瞥了眼钟雨春,露出厌恶之态,挥手将茶水倒在凌娇娆的脸上。凌娇娆突然感觉整张脸温温的,我是否应该庆幸这杯茶水不够烫?我和惠妃并不认识,这也是头一次见面,她为何会如此对我?钟雨春面色难堪,想来也被惠妃的举动吓了一跳,直到惠妃将一条手绢仍在她脸上,凌娇娆才算明白。
原来是因为‘八阿哥’?
惠妃一抹诡笑说:
“真是不知廉耻,竟然干出这种勾当之事?阿哥身份尊贵,岂是你可以玷污的?来人呐,给本宫狠狠教训这个不知廉耻的丫头。”
凌娇娆浑然不知事情就这般发生了。
完颜芯欲想上前去求情,钟雨春拉住了她,又见馥郁一抹得意的贼笑?
还有这里的每一位女眷?冷漠的、同情的、严肃的、紧张的。她们表里不一,到底是谁做了手脚?
不等她回神,啪啪啪,几个巴掌煽在脸蛋上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当时并无疼痛,事过后火辣辣像小针刺入皮肤,也不知脸上留下了多少指头印?竟连打的太监也都怪不忍心了?
凌娇娆尝到嘴角的血腥,顿觉整个人昏沉沉的,脑门前嗡嗡着响,只听得惠妃走之前对着钟雨春怒道:
“钟姑姑在宫里也是老人,是不是钟姑姑年龄渐长了做事不够麻利呢?若钟姑姑觉得太累,可容本宫向皇后娘娘说一声,方可让你回乡养老呢?”
钟雨春满脸冷汗,战战赫赫的笑道:
“谢惠妃娘娘关怀,奴婢定当做好娘娘吩咐之事,日后好好的管教奴才。”
惠妃“呵呵”冷笑的声音在辛者库上空盘旋,直到鸾轿升起,惠妃走远,完颜芯冲上前扶住凌娇娆摇摇欲坠的身子,关怀问着: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凌娇娆瘫坐在地上,轻轻擦了嘴角的血迹,抬头对上钟雨春深凝的眼,钟雨春瞥了一眼,然后朝着人群里怒喊:
“还都愣着干嘛?还不去干活?都想挨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