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出此下策,又怎会知道姐姐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张易霖声音陡地透出颤音:
“易霖岂敢如此妄想,自知承受不起。”见他脸色有些愧色,突然又神色语气柔婉道:
“娇娆,你难道不知我的心意?”
愣了半筹,不可置否的扯动嘴角笑了笑:
“难道我姐姐还配不上你吗?你可知外边有多少达官贵人等着替我姐姐说亲呢?”
张易霖静静的望着她,良久无语。
依稀记得年少时,他常来府里作伴,他俩打打闹闹,凌玉因那时刚来府里不久,总是站的远远的,不敢靠近他们。回忆里,他为她捉蝉,扑蝴蝶,抓麻雀,甚至被她带着逃课,总做出一些让他受罚的事,不想此事还好,若回想起来凌玉替她撒谎,受罚,倒怀疑是为了张易霖。
“娇娆,你果真不知我的真心?”
凌娇娆心中一怔,怎么回事?定了定神,张易霖的神态竟和往日有天差地别?虽然她没有心上人,但凡也懂得男女之间那种情愫?可见他今儿系数上身了?没想到竟有这样自作多情的人?她从小都当他是大哥哥,自然也没有半点儿女情长!
他双目直视她,一阵灼热,凌娇娆越发觉得不自在,张易霖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了,可惜不是她内心想要的人。而且他还是凌玉喜欢的人。
“娇娆,我知道你也喜欢我,这些年咱们的感情难道是假的吗?你是担心凌玉吗?这些年我知道你总是让着她,难道你连我也要让给她吗?”
凌娇娆板了脸色,转过身道:
“张大哥莫要再说这样的话,叫姐姐听见了可要伤了她的心?难道张大哥你想伤害美丽、单纯而善良的姐姐吗?”
张易霖眼神慢慢的黯淡,嘴中喃喃:
“可是,娇娆……。”
“没有可是。”
凌娇娆神情十分的镇定,她断了他的念想,将来他才会对凌玉好,转眼又柔声道:
“张大哥,我把你一直当成亲哥哥对待,咱们两家可是世交,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我的姐姐。”
他既羞愧又暗暗叹气,连连歉声说:
“是我太过唐突,一切都听你的。”
他神色惧变,为的还不都是她?凌娇娆瞧他肯听,含着笑意说:“对嘛,这样子才是我的张大哥。”
芸筝过来请他们去用膳,二人一前一后的没有多说半句,也许觉得尴尬,也许不想再和他有瓜葛?入了厅内,都已满堂,入座时先行拜见了张叔伯,闲话家常一番,当问及她二人去处时,凌娆转眼望着娘亲担忧的眼色,希望她能谅解,果不其然最了解她的还是母亲,李氏笑道:
“你和易霖都说什么悄悄话去了?如画回来说看见你们仨人同在园子里,怎么到是玉儿先过来了,反而你们迟迟没到?”
凌娇娆傻笑着一把抓过面前的汤碗喝着,也不敢看他们,缓缓而道:
“张大哥说今晚灯会很好看,让我带上姐姐一同去看呢。”
她说完,张易霖和凌玉差点被呛死。
凌柱好像看出了什么,咳咳两声,都不敢再多言,张叔伯尴尬的缓和着:
“孩子们长大了,也甚难聚在一起,趁着今儿端午节,也该出去玩玩。”
凌娇娆下意识瞧父亲抿嘴笑着放下筷子,知道他心里肯定有不爽快的事,否则他也不会听了张叔伯的话后放下筷子笑着,这可是他不悦时的习惯呢。想当初他最不喜欢她带着张易霖胡来呢?瞄着李氏的暗示,才止住好奇的**,李氏笑吟吟打破僵局:
“是啊,是啊,他们兄妹之间也该出去玩玩,从小他们就相处融洽,如今易霖越发沉稳,有主见,不像儿时爱跟着昕丫头疯疯癫癫的,我倒是喜欢的紧呢。”
张叔伯看透李氏的心思,爽朗的笑着:
“夫人打小就疼爱易霖,这可是霖儿的福气。如今瞧着玉儿和娇娆都年过十三了吧?”
凌柱没说话,李氏浅笑着:
“玉儿十六了,娇娆刚满十三,还是一副孩子模样呢!”
凌娇娆咧嘴笑笑,转眼之际给了张易霖一个鬼脸,忽被凌柱余光看见,又才低头不语。
“宫里也到了选秀之年,各旗女子皆要入宫选秀,不知凌兄……。”话未完,张叔伯刻意瞟了凌玉一眼,凌玉淡然不知所云,瞧着凌娇娆也盯着自己,心神不已。凌柱拿着筷子夹了一菜肴入口细细嚼着,又缓缓举杯朝张叔伯敬酒,两人连喝了两杯,才破惊而笑:
“我镶黄旗钮祜禄凌柱有两位乖巧灵秀之女,玉儿聪明,温柔娴熟,举止大体。娇娆活泼直率,有点儿任性,不失小聪明,确太过于轻信他人,所以不太适合进宫选秀。”
此话玄音,谁人也听得出来,凌玉那张惊咋的表情一瞬之后暗默的眼神像是接受了这种被安排的悲哀?凌娇娆见此忍不住惊喊了一声:“爹,我不要姐姐进宫选秀。”
空气中,她的声音凝集,凌柱一声厉呵:
“放肆,这事岂是你说了算。你姐姐聪慧,为事谦逊,你那骨子蛮劲,为父倒怕你把皇宫给掀翻了,害了你自己事小,牵连族人岂不让钮祜禄氏蒙羞。”
凌娇娆没想到会被如此打击,无言以对,眄视姐姐,她早已双眼含泪望向了张易霖,张易霖没敢看她,神色复杂,低头不语。
她刚才还对张易霖言好要他好好对凌玉,若是凌玉进宫,岂不是害她终身,缓缓站起身姿,笃定面向父亲:
“爹爹,咱们家无论如何也要送去一个女儿,不如就送我进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