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你们也去。”
“是。”
陈四是一个小人物,从小的时候就没人看得起他,父母走的又早,早年跟着乞讨的人群一路来到锦城,说到底只是为了求个活口而已,现如今他家的小店生意开的红红火火,儿子女儿也都有了,他很知足。很多时候他就想要是这一辈子能这样一直下去的话那该多好。可是他知道这一切不可能,自己除了是这家粮油店的主人,同时还是鬼王府的桩子。没有鬼王府他如何能从何一个一名不文的臭小子变成街坊邻里全都羡慕的对象,自己的妻子家中还是读书世家,这一切都是鬼王府的功劳。
欠人东西迟早要还的,前两日头领发话要他举家搬迁,他应下。可是十年的光阴自己都是在锦城度过的,要让他一下舍弃自己的全部产业,他不舍。所以他想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看是否自己还能留下。所以他将家人迁出锦城后就找了离家不远的客栈住下。他选了最高的那一层,在那层可以看到自己半个后院,算是个绝好位置。
一连两天都没有一点变化,甚至自己家中除了开始的时候进去了两个人之外到现在都没有人进去,想想家中现在应该已是遍布灰尘。
五月端午,陈四没有出去看热闹,反倒是躲在房中,他隐隐有点不安,拿着一杯茶,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家。什么都没有发生,远处街上的喧闹声他实在是没有任何兴趣。天有不测风云说的一点儿也不错,陈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天忽然一下黑了,抬头一看才发现漫天的乌云已经将天空都遮蔽住了,风起,雨落。街上满是跑回家避雨的人群。他不禁有点幸灾乐祸,让你们出去看热闹,被淋了吧。风声夹着雨声,在窗边呆的时间长了不仅无聊,陈四穿着单衣不禁有点冷,他跑回床上拿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这才感觉稍微温暖一点。
他四处乱看,忽然他看到一座楼好像倒了。他揉揉眼睛,仔细去看。
登仙楼,那不是登仙楼吗。陈四的家离登仙楼并不远,而且算起来登仙楼是附近的最高建筑,便是站在任何位置应该都能看到它的,只是漫天的大雨遮住了陈四的视线,陈四实在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十几丈高的登仙楼居然就这样倒了,不对楼下的是什么黑压压的一片。看不清楚,撑死看了一会儿就不再看了。
他向自己家中院中望去顿时呆了。原本空落落地院中忽然此刻已然是多出一个人来,紧接着就看见又有人从自己院中的井里爬了出来。陈四差点没喊出来。他一下把自己嘴捂住。这是些什么人啊。
“踏踏踏踏踏……”
街上忽然多出了马蹄声,陈四转头一看,官兵,不对,是军人,而不是普通的衙差。忽然四骑从楼下的街道奔过,溅起一路雨水。也多亏路上现在没人,不然的话,只怕多半要撞到人了,娘的这些当兵的就不能慢点吗,慢点会死啊。想想之前自己也有差点被马撞到的经历,他就心中暗骂。
看着这几骑奔驰而过向着巷口冲去,陈四的目光不由地就跟了过去。
巷口有人。只见一个红衣女子站在巷口中间一动不动。陈四正奇怪呢,就看见女子右手从背后一伸,一把红色长刀出现在她的手中,这把刀少说也有六尺长了,拿在这样的一个小泵娘手中委实看上去有点搞笑。而且她要干什么,要杀这四个骑士吗!陈四惊了。女孩手中长刀朝着四人劈下,当头那骑抽出挂在马鞍之上的砍刀,迎着女孩斩下。
陈四紧接着就看到了连他自己也不相信的一件事情,只见女孩长刀落下,迎头的骑兵举剑格挡,然后他就看见骑兵的刀断了,人分开了,变成了两半,那匹领头的枣红马也变成了两半,一分为二的马就这样依旧跑着,分开两侧从女孩身边跑过。鲜血沾满女孩一身。劈作两半的枣红马跑了几步摔倒在地上,只是蹄子还在不自觉地抖动。
剩下三骑,只见三马一下就惊了,前脚一抬就把身上的骑兵从身上甩下,陈四就看见女孩身形一动,剩下三名骑兵发出三声惨叫,然后安静。三马欲跑,只见女孩把长刀一横,三马瞬间安服。然后他忽然发现自己家的大门忽然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七个八个九个人来,只见他们将其中几个扶到马上,然后又跳上几个人,拍马离开。
陈四呆了,楼下跑马如风,不知道多少骑,从楼下跑过,朝着刚才那十个人的方向跑去。楼顶传来脚步声,他不知道是谁从楼上经过,他看着地上那句被劈作两半的尸体,又看看躺在巷中的尸体,他怕了。这些人都是从自己家中跑出来的啊。等到时候查到自己头上还能有自己的好。要是早听上头的话去洛阳能有什么事。陈四噼里啪啦给了自己好几巴掌,好让自己清醒一点儿。
自己还留在这个地方做什么,陈四忽然转身,把自己随身细软一收拾蹬蹬蹬下楼结了房钱,消失在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