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非是你凉州之人,屁股坐在龙椅上,朕能够想到办法,只有三条。”
“哪三条?”
“一抚,二分,三平。一抚是为安抚,长安城若婴儿,西凉军若豺狼,如今长安城看似固若金汤,也有数万大军。但这些大军十有七八乃凉州兵卒,若那些士大夫加上吕布那二百五步步紧逼,长安城旦夕可破。故此,在这等人心惶惶之即,一道赦令下去,至少能让城外那些凉州军安静下来。
二来便是分化,西凉军人马虽多,但董卓死后,统属不一,必然会分裂为几股势力,若以朝庭的名义。对之加以分化利用,而西凉军人数再多,也不足以成事;
三平是对于其中顽固势力,总得砍掉几个脑袋给天下人一些交代的,没办法,他们手上沾染的无辜鲜血实在太多了,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足以塞天下悠悠之口。至于剩下那些底层军官兵卒,或打散编入其它军伍,或就地解散解甲归田,或明升暗降异地安置,有此三策,则西凉军才可得以洗白,成为真正的汉家强军。”
李儒当然不知道‘洗白’是何意,但不影响他理解刘协的这番话。听到刘协早有腹案,忍不住又开口道:“既如此,陛下何不早日下诏……”
可话刚说一半,李儒便住口了。他毕竟是汉末初期的第一谋士,立刻将刘协刚与他下达的命令与此事联系了起来,道:“可是今日朝堂上,陛下有志难伸,处处掣肘?”
“何止有志难伸,根本就是有口都说不出话。”刘协叹了一口气,耳边似乎又响起了犹如五百只鸭子一般的聒噪。现在想想,他依稀还记得殿堂上那些大臣讨论的事项:要如何给那些密谋诛杀董卓的忠臣追封,要怎样密查董卓的同党,要不要捣毁郿坞那个耻辱违制的建筑,要派谁为使节赶赴关东……
真正有意义的两件当务之急,不过王允提议如何封赏吕布、从而引发的长安城中兵马如何统御,以及皇甫嵩带来如何处置董卓遗产这两件事。可惜,就连这两件跟处置关外凉州大军的要事,在一上午的朝议当中,连个响声儿都没溅起来。
指望那群没事儿就会乱嚷嚷,一有事儿就会惊呆了的小伙伴们,刘协真恨不得让这个汉室江山感觉灭亡了算了。
“不过,倒是那个王允王司徒,与朕所意料的可不一般。”不知为何,刘协脑中又浮现起了王允今日在朝堂上的怪异表现。他隐隐之间有所感觉,这次自己面临的最大劫难,就是这位历史褒贬不一的老人。
这老人曾经狠然决然地将汉室朝廷从火坑当中拉了出来,可同样是这位老人,又在这一切刚刚迎来曙光的时候,愚蠢至极地将汉室推入更深的万丈之渊。而他自己,也随着汉室一同坠入其中,留给后世一个难解的谜。
刘协如今怎么也想不通,王允究竟为何会这样。
“王允,王子师?”可谁知李儒一听到王允的名字,朴素平淡的脸上却一下展露出一抹十分奇怪且厌恶的表情:“此人,陛下可要小心了,若是让此人独领朝政,恐比太师之祸甚矣!”
刘协悚然一惊。
可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冷寿光尖细的嗓音:“陛下,左中郎将皇甫嵩、北中郎将朱儁、骑都尉徐晃、尚书卢植、黄门侍郎钟繇等人求见。”
此话刚落,再回头,刘协已寻不见李儒身影,仿佛他从未出现过一般。而待那些人入殿后,刘协便接连听到两个他不敢置信的消息。
“恳请陛下宽宥蔡大人之罪!”卢植如是说道!
“恳请陛下解救徐荣!”皇甫嵩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