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这药的人和本宫颇有渊源,只是多年未曾见面了,还是本宫年幼时曾经见过此物,这么长时间几乎都忘了世间还有这灵丹妙。”孙崇文低着头失神地看着手里的药膏,陷入了沉思之中。
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站在孙崇文身后的安路见太子殿下沉默不语,赶紧低声叫着:“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孙崇文抬起头来,脸上是一片迷茫之色,愣了一下方才回过神来。
他歉意地说道:“本宫失礼了,实在是想起了故人,一时情难自禁,不知宇文大人从何处得到此药,那制药的人现在如何了?”
宇文尚回答他说:“今年清明之前,在下酒后坠马伤了腿骨,行走不便,清明那日只得命人抬着去给拙荆扫墓,半路上在一间茶寮歇息时,遇到一对中年夫妻,相谈甚欢,临别时他们将此药相赠。只是在下当时恢复的不错,而此药又颇为难得,所以就一直收藏着没舍得用。这次殿下为了救小女受了重伤,在下就此借花献佛了。至于赠药之人,在那之后就没再见过了,听说他们多年来一直都是四处走动,居无定所,想要找他们极为不易,只能看运气了。”
孙崇文听完了点了点头,谢过了宇文尚,让安路收下了药膏,安路欢欢喜喜地接了过去。
孙崇文看了看宇文雪,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听说昨日宫中给宇文姑娘赐婚了?”“是的,昨日圣上已经下旨将小女许配给靖边王。”宇文尚回答道。
“那本宫就在此恭喜了。”孙崇文随口应对着,却见他们三人脸上并无太多的喜色,宇文雪的脸上竟然带着淡淡的忧愁,另外两人则轻皱着眉头,显然对于这桩婚事并不是很满意。
不知怎的他心里竟然觉得轻松了,昨日他处理完伤口,听安路说起此事,不知怎的一晚上都怏怏不乐,连晚饭都没怎么吃,荣华几次要来探望,他也没心思应付她,都被他让安路挡了回去。夜里他躺在床上更是辗转反侧了很久才睡去。
他见宇文雪低着头,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欢快,不知怎的就想起她甜美欢乐的笑容,想着如果要是能够一辈子都能看到她笑容,那该多好啊?
他一边看着宇文雪一边想着心事,宇文雪也抬起头看着他温和的目光,一时呆住了,她心里暗暗想着:自己欠了他这么大的人情,该怎么报答他呢?这位太子殿下可真是个好人,人长得不错,脾气也温和,每次见到自己总是微笑着……
这两人在这边默默无语地相互凝视,宇文尚和蒋毅飞也愣住了,他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起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
这时有下人进来禀报说是任大夫来了,接着进来的正是那位任公子,昨天幸亏是请了他来医治,不然孙崇文的手难说能不能保得住,他的左手前臂已经被划开了一道三指长的口子,皮肉已经翻开,可以看到里面的森森白骨,伤势相当的严重。
这任公子跟着任老太爷认真学过金疮治疗,也曾混到军中,做过一段日子的军医,主要就是治疗这类刀剑伤和骨伤。再加上他从老太爷那里得了几张前朝宫廷的秘技方药,因此处理起来格外熟练。
当时孙崇文就很诧异,他也是带过兵的人,见过不少救治伤员的场景,看他如此干脆利落的手法,简洁有效的包扎手法,分明就是一位老军医的做派。
当时他就在心底留了疑惑,不过见他对自己并没什么危险,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况且他不仅医术高明,言谈举止之间更显大家风范,看来也不是普通的大夫,就生了相交之意。
他这时候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一直在盯着宇文雪看,不禁有些不自在了。就赶紧请任公子进来,借此掩饰自己的尴尬。宇文雪也发现自己盯着孙崇文看了很久,不禁羞红了脸,赶紧低下了头,只是耳尖和颈子上的一抹嫣红却是遮掩不住的。
宇文尚和蒋毅飞二人赶紧站起身来告辞,宇文雪跟在二人后面行了礼,三个人一起走出了孙崇文的住处,隔了两个院子正是燕王夫妇下榻的院子,宇文雪远远地看到周福从院子里走了出来,想起来昨天燕王府的人也出手帮过他们,而且她和燕王妃谈的也很投机。
于是她就和宇文尚与蒋毅飞说了,要去拜访燕王妃,宇文尚本来还有些犹豫,后来想了想,就答应了,留下几个人照顾她,就和蒋毅飞一起离开了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