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放全脸笑意消散,对着烛台下人的道:“你想多了。”
沈沁柔回屋将画卷摊开,一一看了,不知画卷出自何人之手,描绘的倒十分细致,她在几张画卷里将熟悉的那张挑出来,余下的点火焚了,扔在炭盆里。
沈老太太虽不惧黄家,但也不想和黄家交恶了,毕竟黄家还有个黄妃在宫里,膝下又有八皇子在,说不定日后哪天黄家走了****运,八皇子登基,黄家一家就鸡犬升天了,毕竟文皇后膝下一无所出,其余几位皇子皆是妃嫔所出,当今皇上正值壮年,八皇子登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就算不能登位,八皇子以后好歹也是王爷之身。
这时攀上黄家说不定还有不少好处,但要让自个疼宠的孙女拿出去供人糟践沈老太太却是硬不下那股子心肠,一夜辗转,头发都愁白了两根。
待早上几位孙女来请安时,她仍是恹恹的,待见到沈沁柔时,突然福灵心至,留了沈沁柔说话。
沈沁柔步子走的极稳,柳绿却心怀忐忑,直觉和沈老太太留她们下来不是什么好事。
两个小丫鬟刚奉上香茶,沈老太太就挥退众人,沈沁柔开腔,“祖母让柳绿留下来吧。”
沈老太太以为沈沁柔是害怕与她独处一室,心里还来不及鄙夷,就顺势依了她的话,“那就让她留下来吧。”
沈沁柔起身对沈老太太欠了欠身,“谢谢祖母。”
沈老太太面上和颜悦色的,问了沈沁柔的日常衣识,才慢慢开口进入正题。
“祖母也痛恶黄家那小子,我们沈家自是不惧他黄家,怕就怕黄家那小子四处传闲话坏了你姐姐的名声。”沈老太太喝了口茶,语重心长的道:“眼见着她就要及笄了,却是横祸天降,祖母怜她,可若黄家的咬死不放,她一旦声誉损毁,我便再也寻不出法子来。”
沈老太太端着一副慈祥的面孔凝视着沈沁柔,“你俩是生生姊妹,相信你怜你姐姐不比我少,他日若黄家传出闲话来,你可要咬紧了嘴,半点不能沾到你姐姐身上。”
沈沁柔面色如常,静静的坐在红木玫瑰椅上,沈老太太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她身后的柳绿已经青了半张脸。
心中极度不忿,难道在老太太眼中大孙女才是孙女,她家小姐就不是亲生孙女了!老太太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大小姐的清誉是清誉,她家小姐就活该被拉出来顶岗么!老太太怎么能如此的厚此薄彼。
沈沁柔微微点头,斟酌的道:“孙女自是知晓的,若他日黄家来人,我就说被欺负的人是我就是,只是,黄觉见过大姐姐长相,怕是不好糊弄。”
沈老太太见孙女答应的痛快,脸上的笑意也就真了两分,“黄家的事不用你担心,本就他们理亏在前,他家哪有那个脸面挑挑捡捡,你放心,他日若你嫁到黄家去,祖母也不会慢待了你,你姐姐有的,你也有,都是我的孙女,祖母哪有不疼的。”
柳绿瞠目结舌的望着沈老太太,不敢相信这么无耻的话,就由这位原本在沈家德高望重的人口中轻轻巧巧的说出来了。
沈沁柔低眉顺眼,小声应声,也不多搭话,浅聊片刻,辞别的沈老太太,临别还带走了沈老太太赐的一副蓝宝石头面。
柳绿抱着个妆梳匣子气不打不处来,出了松鹤堂才大声报不平,“小姐,咱们老太太的心实在太偏了,您说您怎么可以答应呢,你答应了,这辈子可就毁了。”她红着眼圈,泪水摇摇欲坠。
沈沁柔不以为意的弹指,“柳绿,你知道吗?有些人欲让人做什么的时候,先是来软的,软的不吃,就来硬的。”
柳绿张嘴瞪目道:“你说老太太她......。”
沈沁柔点头哼笑,“人在檐下走,不得不低头。”
尽管沈沁柔对沈老太太的祖孙情份没报太多幻想,可当这样直当当的被人推出来当箭靶时,她的心情仍是很复杂的,毕竟她生于斯,长于斯,对沈家的感情也是复杂的很。
“她自认为自个聪明,就当别人都是傻的。”沈沁柔如今对沈老太太是完全不吝讥讽之言。
柳绿一听,眼珠微微一转,也不伤心了,“小姐,你有应对的法子?”
沈沁柔勾唇一笑道:“柳绿啊,你忘了,那时候和黄觉一屋的可是有两个人。”她伸出两根手指一比划,“你说,我只占其一,那又有谁占那其二呢?大姐姐自是从中排除了,四妹妹又太小。”
柳绿“喔”的一声,大悟,“二小姐。”
沈沁柔微微颔首,声有珠玉相撞的清脆与绝决,“如果老太太真有那个魄力将沈家的两个孙女赶上去给人家做妾,有二姐姐这个嫡女相陪,我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到时候看看京都的人笑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