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姨娘含泪点头。

沈从文坐了下来，松了口气。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他就得了这一个儿子，想不疼，不重视是不可能的。

桐姨娘用手中的丝帕揩了揩眼角，向沈老太太一福身，歉疚的说道：“老太太，我实在有负您所托，才接手厨房的事，就出了这么回事，这厨房的事还是烦请您老收回去吧，是我辜负了您的厚爱。”

沈老太太拍着她的手安慰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啊是个乖孩子，难得是个不贪的，要是其他人，怕趁机问我要掌整个沈家呐。”说着便长长的叹了口气。

沈从文的脸色蓦的不自在起来。

谁都能听懂沈老太太意指赵姨娘前几年仗宠掌家的事。

“也就你疼孩子，舍不得他们受苦。”沈老太太对着桐姨娘长嘘着，眼却看着沈从文，又道：“厨房的事我既然托给你管了，断没有收回去的理，你且先管着，实在管不过来再说啊？”她用的商量的语气，脸上却是不容置喙的表情。

桐姨娘点了点头，扶住沈老太太的手，曲膝道：“老太太，我有个不情之情。”

“你说。”沈老太太面目慈和，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桐姨娘抬眸觑了沈老太太一眼，才缓缓道：“老太太可否，可否让赵姐姐过来帮帮我。”

沈老太太的脸色一变，握住桐姨娘的手紧了几分，桐姨娘却没退缩，款款将后半段话说完，“赵姐姐管家多年，定比我了解厨房的事，她重担骤然放下，想必也是极不习惯的，且我听大夫说，老是闷在院里，大喜大悲的，极容易生病，听说这阵子赵姐姐身子也不大好，想必她也想替老太太您分忧……。”

她一番话合情合理，又处处体贴，虽不得沈老太太的心，沈老太太看到床上的婴孩时，短叹了一声，“就如你所愿吧，只是你一番好心，也不知道别人会不会领受。”

沈从文不自在的轻咳了两声。

沈老太太瞪了他一眼，没再说事，就此揭过。

“待会吩咐人过去跟她说一声，让她来随时听候你差遣。”沈老太太说道，她虽同意了赵姨娘帮忙，却俨然是没打算再让赵姨娘管事。

桐姨娘低首一笑，称了一声：“是。”

沈老太太又对桐姨娘叮嘱了一番，见时候不早了，她还另有事情要安排，这才不舍的准备离开。

桐姨娘相送，却被沈老太太制止了，她深深的看了沈从文一眼，才抬脚离开，安屏静静的跟在她身后，默默的撑起一把油纸伞。

沈从文待沈老太太走后，他起身对着桐姨娘一笑，他生的儒雅俊俏，一笑更为好看。

桐姨娘望着他恍神。

“辛苦你了。”沈从文拉起她的手，用劲捏了捏。

她的脸顿时从面颊红到了耳根，“二爷。”她娇羞的唤道，眼里蕴满水波。

“我还有事要忙，就先回去了，待晚上过来一起用膳。”沈从文拍着她的肩笑了。

“好。”桐姨娘盈盈福身，身形虽不好看，便却别有人股韵致。

沈从文拉着她的手摩挲了会，又看了睡熟的两个小婴孩子一眼，才转步离开。

待他一走，桐姨娘脸上的笑意便消失了，她唤了声燕儿，小指挑眉，“去，将赵姨娘给我请过来。”

燕儿恭声应是。

厚厚的积雪上多了几个脚印。

一个丫鬟撑伞走在燕儿身后，冷的真哈气。

“现在冷点饿点都好好熬着，在人前可别丢脸了，以后咱们出去，代表的可是碧桐院的脸面，姨娘的脸面。”燕儿翘起下巴得意的教训身后的丫鬟，双手抓紧了袖间的手炉。

丫鬟唯唯喏喏的跟在她身后称是，咬紧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