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恂心中咯噔一下,卓布康隶属九门提督,他怎么跟顺天府混在一起?这里面一定有事,难道是和钱庄之事有关?
陈昌言作为商人,地方官自然识得,他也同时看到卓布康,忙上前跪下行礼。“草民陈昌言拜见胡大人,卓大人。”
卓布康满脸阴笑的看着陈昌言没有说话,顺天府尹胡大人居高临下瞥了一眼陈昌言,打着官腔喝道:“好你个大胆陈昌言,竟敢勾结盗匪抢劫镖银,你可知罪?”
“劫镖银?”陈昌言一愣。“大人何出此言?我几时去劫过镖银?”
“哼!还想抵赖,今早京城何记布庄委托会友镖局押运十万两白银送往江南,没想到刚出昌平就被你劫下,现在十万两赃银已经从你的钱庄中查获,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胡大人说完看了眼身后的卓布康,卓布康轻轻点了点头。
“冤枉啊,大人,钱庄中的十万两白银是早上有人存进钱庄的,票据存根还在,请大人明查!”陈昌言嘴中辩解着,心中却是暗叫不好,他在书房中已经查到确实没有泌尔蒙尼部落,看来那封大汗的手令也是假的。
“是这张吗?”胡大人从衣袖里拿出一张钱庄专用票据存根朝陈昌言晃了晃。“你说有人在你陈庄存十万两银子,除了你钱庄的人之外可还有外人作证?存银子的人在哪?泌尔蒙尼部落又在哪里?”
“这……”陈昌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陈记钱庄所在的那条街左右都是买卖家,而且大部分以钱庄为主,这也是为了大家之间有个照应,万一有人兑换大量银子不够时,能相互帮个忙。可是早上卯时这些商家都没有开门,马车五更来时更是没人看见,此时上哪去找证人。
胡大人得意的笑道:“无话可说了吧?来人啊,把这里所有人都带回去,押进顺天府大牢,陈府暂时查封。”
“且慢!”陈恂从人群站起来,扫了一眼卓布康,此时他就算再傻也看出父亲这是遭人陷害,而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卓大人,不然他断没有跟过来的理由,而对方如此明目张胆的跟过来,分明就是来示威的,看来多隆的身份已经被对方揭穿,他这是在报复。
“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大呼小叫?”胡大人看到站起来不过是个几岁的小孩也没在意,民见官要下跪的律法也只对十四岁以上的人适用。
“我只想问大人一件事,大人是如何得知陈记钱庄里有十万两白银的?莫非大人能掐会算,未卜先知?”陈恂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想着父亲绝不能被带走,这位胡大人摆明和卓布康一个鼻孔出气,父亲如果进了大牢,定然会被屈打成招,到那时能不能翻案另说,以父亲的身子骨实在令人担忧。
“放肆,你算什么东西,本官办案难道还要向你禀报吗?”胡大人能坐到顺天府尹的位置,自然也不是一般人,对于无法回答的问题自有一套说辞。
“大人此言差矣,小人只知道府衙如果要定人罪必须满足两个条件,一是人证,二是物证,大人却没有人证就如此草率定案,是不是太心急了?顺天府不同地方府衙,大人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吗?我陈家虽无人在朝为官,但在京城也不是没有朋友,大人可别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如今那想害我陈家之人自己不敢出头,缩在后面,必是有所顾忌,这就如行军打仗一般,不明敌情前必先派出小股部队试探,而我们通常会把这小股部队叫做斥候,多是由行动敏捷,有一两手保命手段的军士担任,危急关头方能化险为夷。而大人此时就如那斥候,只是不知大人可有一两手保命手段,这手段又能不能在危急关头帮您化险为夷呢?”陈恂本不想说这种话出来,但现在并无其它良策,也只能姑且一试,反正如果父亲被屈打成招定成铁案后,陈家所有人也会被牵连,自己一样难逃那发配之罪,到那时生不如死。
胡大人听完陈恂之言并没有说话,却是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卓布康,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这个陈家到底有没有后台,伸冤有没有门路?
卓布康心中暗恨,你胡大人身为顺天府尹三品官居然被一名小孩吓住,真是熊包!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脸上不敢表现出来,朝胡大人笑笑走到陈恂面前。“我就是那人证,所有事情都是我亲眼所见,这回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陈恂看着卓布康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只想狠狠打上一拳,老子以为自己已经够会说谎了,想不到你这厮比我还能信口雌黄,瞪眼说瞎话。
胡大人这时也反应过来,卓布康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告诉他,我把自己都牵涉进去了,你还不相信我?想起事后能分到的好处,脸色一沉。“小子大胆,你竟敢威胁恐吓本官,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知道大清官威何在!来啊,把这小子绑起来。”
卓布康这时慢悠悠插话道:“既然他这么能说,不如就教训教训他那张嘴,来啊,掌刑二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