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眉清目秀的小**如今已长成了翩翩浊世的少年公子,唯一没变的,是依旧偏爱着穿一身白色衣衫。
白涟,雪暖,和杜锦谦,据说年年并列荣获浣衣房年度最头痛人物这个殊荣,原因无他,只因这三人都偏好白衣,而且穿脏了就一定要换身干净的。良心发现时,一天换一套,良心沉睡时,一天换三套。
“听说你明天就要去出任务了。”莫离走到杜锦谦对面坐下。
杜锦谦皱眉看一眼她肿成大白萝卜的胳膊,从怀里掏出个瓷瓶扔到桌上。
白色的瓷瓶上描画着青色的花纹,跟花宸随身携带着专门用来给她去肿去淤血的那个小瓷瓶一模一样。
“这个?”莫离疑惑看他。
“刚刚来找你时正好碰上花宸,他让我带给你的,”杜锦谦视线再次移到大白萝卜上,眉头越皱越紧,最后索性起身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我帮你涂吧。”说着拿起桌上的药,另一只手拉过她的胳膊。
“轻一点。”被他这用力的一拉,手臂上的伤口如被扯开一般,疼得莫离差点飙出泪来。
“原来你还知道痛的,我当你已经没感觉了。”杜锦谦斜睨她一眼,嘴上不客气,手上的力道好歹放轻了。
她在这个时代的身份不是应该没爹没娘的孤儿吗?怎么突然就多出两个爹来……莫离哭笑不得,不过她才刚把花宸得罪了,这个再得罪,她恐怕得等到雪暖练完剑回来才能把药上好。那得等上一个多时辰……
“你这次任务是一个人出?”想起他来找她的本意应该是来跟她告别,莫离语气不禁软了下来。算了,被唠叨就被唠叨吧,就当给他解解压。
“嗯。”杜锦谦手上的动作不停,淡淡点了点头。
“去几天?”
“因为不是很远,约莫半个月就可以回来。”
“有几成把握?”
“只是个普通生意人,虽然有雇护卫,但听如风说应该都是些没什么功夫的粗人。”
“那就好。”莫离松了口气。
在最后一个伤口上抹上药,杜锦谦将瓷瓶关好放回桌上,站起身准备走人,“本来是来跟你说一声的,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回去了,明天一早还要出发。”
“杜锦谦……”莫离喊住他。
杜锦谦回过身,用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下手时不要手软,只有……”
“我知道。”杜锦谦打断她,莞尔,“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对不对?”
莫离愣住,回过神来尴尬点头,她没想到隔了那么久,他竟还记得她曾经劝他的话。
“放心,我不会傻到拿自己的命去换一个不相识之人的命。”白衣少年轻笑一声走出门外,并且,五年以来第一次帮她带上了门。
“还记得帮我关门,你就装吧你。”揶揄的话随着门被关上,被生生阻拦在了屋内,门外的人不知道听清了多少。
莫离撇撇嘴,视线瞥到右边胳膊上那些透明的药膏,愣愣看了半晌,直到眼泪没忍住滴下来,模糊了视线。
“笨蛋。”
若真的已经毫无所谓,刚刚关上门的刹那,她又怎么会透过门缝看到了眼泪……杜锦谦,你的命当初是我救回来的,所以除非我答应,不然你绝对不可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