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楚月愕然一愣,美丽的双眼中,慌乱与娇羞交织在一起,竟似呆了。
他小心翼翼的再进一步,轻轻地握住了她柔若无骨的玉手,虽然他在她授艺时曾无数次触过这双小手,但绝非此刻的感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相信她明白此深意。
完颜楚月浑身一震,芳唇无助地颤动,他克制住自己想吻的冲动,深情地捉住少女的眼神,一动不动……那一刻,天与地仿佛都不存在了。
“小的冒犯,请郡主严惩!”饱尝了郡主玉手的纤滑腻软之后,他单膝跪倒,装模作样地用女真话请罪,以退为进,是他惯用的一招,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良久,完颜楚月都抬不起头来,胸口一起一伏,脸似红布一般,少女的情怀在他闪电般的进攻下无所遁形,这家伙正琢磨的闪电战还没用上战场,先在郡主身上验证了效果。
她终于开口,吐出一句珠玉般的汉语:“为了……我,你要活下来!”
他的魂儿飞起来了,每个毛孔都张开了,完颜楚月的这句话明确了俩人的关系,达凯表哥,去见鬼吧!
他对未知的明天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心,爱情的滋味,还是这样的美好。他得意忘形地张开双臂,想抱住面前的可人儿。
完颜楚月一个凤舞九天,摆脱了他的熊抱,她咬住下唇,表情复杂地看着这个夺去自己芳心的荒岛小子,柔声道:“下一战险恶无比,在你回来之前,我不见你了……保重!”
交代完这句话,第一次体会到两情离别之苦的完颜楚月泪水夺目而出,旋即飞身上马,急驰而去,抛下他一个人留在原地,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在这样的一个雪夜,大金帝国完颜楚月郡主和一个来自后世的小子一握定情。
起床的号角吹响,他揉着睡眼掀开帐门,立时愣住,他的部下们全副武装地列队于门口,他张大嘴巴:“你们干嘛?”
回答他的是整齐的口号:“誓死追随百人长!”
他再一次被感动了,他的百人队并没有入选死士队,这是他特意的安排,但这些义气的兄弟们并没有领情,而是选择了跟他同生共死,他的精神一振,有了这些指挥惯了的部下加入,无形中又多了一分胜算。
“杀!”战场上吼声连天,五万人马兵临城下的气势当真逼人,这是金军在正月里的第一次大规模进攻,宋军在城墙上紧急加派人手,配合守卫。
然而雷声大,雨点小,金军大部只在外围呐喊骚扰,只以小股部队攻城,一经反击便回撤,倒浪费了守军不少檑木箭石。
他和移刺古率领着死士队跟随着大队人马一起运动,按照他的指令演练配合,并未发动进攻,到了中午更鸣金收兵,回营睡大觉了。
如此一连数日皆是如此,宋军的守卫渐渐松懈,金兵也大都不耐烦起来,早有其他将领在挞懒跟前参了他,挞懒却微笑不理,竟似看出他的计谋。
到第六日上,天气晴朗,金军再度出动,从东门、北门围攻楚州。
是日,阳光普照,北风却分外的剧烈,向阳处的雪面开始融化,一化成水便被呼呼的北风吹干,面北的护城河依旧冰封。
佯攻部队的不少金兵被厚厚的皮甲捂得满头大汗,索性赤膊上阵,城墙上的宋军看得嘻嘻哈哈,指戳笑骂。
死士队在他的号令下推着十部攻城车,掩藏在北门佯攻部队的中间,攻城车上铺了一面伪装的白布,白布下堆满了淋了灯油和各种“作料”的松树枝,这就是他让军械营特意准备的秘密武器。
时近中午,太阳照在顶头,阳光刺眼,此刻不利攻城,北风丝毫没有停的迹象。
按惯例,金军该鸣金收兵,果然,锣声响起,金军开始收缩队形,城上的宋军松了口气,该换班吃午饭了,金军的队伍里也升起了缕缕“炊烟”。
不对,炊烟怎会在阵中升起,有些宋兵已经看出了蹊跷,彼此议论起来。
锣声忽然变成了鼓声,立刻,十数辆冒着黑烟的攻城车从金军阵中奔出,飞一般地冲来,在宋军的反应不及中,轰地集中撞上了一处城墙,石塌墙裂。
同时,风助烟势,象一场大雾般的黑烟迅速弥漫上了城头,该处的宋军兵士尽流泪大咳,或扶墙或倒地。
原来,这些本就烟多的松木更被加进了辣椒等物,这可是他的“创意”,但用在自己了同胞身上,却实非情愿,他只希望这一战不要出现在后世的史书上。
上千湿巾蒙面的死士以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轻松闪电登城,切瓜一般地杀向失去抵抗力的宋兵,城头上随即响起一片惨呼声。
配合进攻的金军佯攻部队按计划忽地再次散开,呐喊着逼近北门各处,牵制其余守军。
烟已大半散去,这部铆足了劲的死士队开始向城门运动。
此刻的宋军均看出该部是攻城主力,分出兵力反扑过来,对接战开始了。
他和移刺古冲在了最前头,皆知此乃决定生死胜负的关键时刻,若在短时间内不能打开城门让援军进入,这一千死士被宋军一围,除了后撤便只有等死的份。
宋军亦知此理,蜂拥而至,以生命换取时间,奈何这些精挑细选的女真死士俱是以一当十之辈,已经龙卷风般冲下城道,袭至城门口。
好一场混战,直杀得天惨地红,肢飞体裂,踏着敌我双方的尸体,死士队在伤亡过半的情况下,“轰隆隆”打开了沉重的楚州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