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鹏来的时候,早已有军报如同雪花般送来,匪首金东枪在不久前,组织近一千人,对交口河村发起了三次猛烈的进攻,第一次,交口河村已强弩射击敌军,没等到城下,交口河村南面已经尸横遍野,而第二次,敌军用盾兵和木板作为防御武器,向交口河村推进,守军失去了弩床的防御,只能用弓兵和步兵在城墙上防守,致使敌军对城墙和城门发起了猛攻,况且,交口河村虽然有土墙,却是低矮,不堪猛攻,双方互有死伤。
警报如雪花般送到了陆飛的后衙,陆飛看着一张张战报,略显忧虑的来到地图前,查看地图,思索着应对之策。
不久,北冥鹏风尘仆仆的赶来了,刚进入后衙,北冥鹏脱去了大氅,笑问:“将军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来?”
陆飛把手中的战报抖一抖,“匪军攻城了。”
显然,这已在北冥鹏的预料之中,他并没有惊讶,只是笑问:“他们攻克交口河村了吗?”
陆飛摇摇头,北冥鹏笑道:“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此时北冥鹏已经在桌案旁坐下,看一眼在地图前踱步的陆飛,问道:“将军在担忧什么?”
“交口河村虽然有土墙作为掩护,可我担心,敌众我寡,继续拖下去,我们的死伤会很惨重。”
陆飛的担忧不无道理,毕竟城池太小,并不容易防守,北冥鹏也只是略作思索,而后又道:“将军,再坚持几天,等北面的答复来了,咱们再出兵不迟。”
“若是他们不答应呢?”陆飛诧异,北冥鹏笑言:“不会的,将军大可以放心。”
思索有顷,陆飛点头,又道:“不过,可以让韩世忠暂且驻军交口河村已北十里处,一旦交口河村有变,也可尽快驰援。”
北冥鹏点头笑道:“我这就去安排。”
陆飛摆手制止了想要离去的北冥鹏,他把战报放在一旁,略显无奈的苦笑道:“我还有一件事想要先生帮我一决。”
北冥鹏饶有兴致的坐回到椅子上,笑问:“将军又遇到什么问题了?”
“李悠的身份,我想你找人去查一查。”
“将军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李悠略显吃惊,显然,北冥鹏没有料到,陆飛让自己查的,居然是他身边的人,而陆飛不想把李悠女儿身的事情声张,只得暂且压下心中的疑惑:“只是想更了解一些,毕竟她是我的亲兵队长,很多事情,我需要通过她去办。”
北冥鹏并没有多想,只点头应诺,而后,两人又聊了一些别的,方才散去。
在洛川县城东,天寒地冻,街中已无行人,阿雅牵着一匹白马,来到了李悠身旁,虽然阿雅没有开口,但是李悠已经猜到了阿雅想要问什么,不等阿雅说话,李悠已先开口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今天为什么要那样?”
阿雅没有说话,只默默的点点头,李悠苦笑一声:“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可是公主……”阿雅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好一会,才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公主,你别忘了咱们这次南下的目的。”
“我知道,这件事不用你教我。”李悠冷冷的回一句,转而头也不回的向街中走去。
距离阿雅越来越远,李悠心中最后的防线终于崩溃了,她两眼微红,眼泪扑朔朔落下,今天,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做。
而且,哆蛮不止一次的劝自己,让自己对陆飛下毒,而后退回西夏,可是李悠却下不去手,也不想下手,“中原人有句话,日久生情就是这样的吗?”好半响,李悠自问自答。
……
洛交县知州府,一个瓷瓶摔落的声音响起,而后是知州徐峰的怒骂声:“谁给他的权利,居然敢越过鄜州,直接收取赋税?他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他要是不把军队撤了,我一会就写奏折,我要参他一本,让他满门抄斩!”
徐峰越想越气,声音越来越大,但是无论他如何叫喊,屋里并没有人上来劝他,直到他把怒气彻底宣泄完之后,从洛川县赶回来的中年人才低声提醒道:“此时洛川县正在与匪寇周璇,只要匪寇一天不撤,他陆飛封锁道路,就会无理可挑,大人,咱们参他一本,没有任何意义啊。”
停了下,这人又道:“陆飛只是个代理知县,等剿匪结束,他自然会走,大人何必与此人斗气?倒不如成全他,拨付相应补给,至于州兵,大人不如点一千老弱病残给他,料他也不敢有什么怨言,让他尽快剿匪尽快离去,另外,一旦他兵败而归,责任都是他的,与大人无关,皆是浪费鄜州军需补给,大人可名正言顺的参他一本,落井下石,陆飛必死!”
听中年人说完,徐峰又思索了一会,直到他想通之后,这才冷冷一笑:“好,本官就成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