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再新年到来之前,陆飛去了附近几个村子,看完贫困的百姓,给一些没有土地的百姓土地租借权,让他们种地,交租子给官府。
直到大年三十那天,陆飛才赶回洛川县城内,城楼上依然有士兵巡逻,但是人数照比往常少了很多,家家户户喜气洋洋,街中行人照比往常也多了很多。
大红对联,鞭炮也十分热销,家家户户都在中午的时候点燃了炮竹,庆贺一年又过去了。
官府也同样,新对联,新灯笼,一般的知县很少有掌军权的,所以他们只需要掌管以防政务就行,但是陆飛的实际职务是军将,监管洛川县,故此,陆飛这一天,并没有回府衙,只慕容尊和笑面虎在府衙忙碌,而陆飛,从早上去了斥候营后,又在中午之前,巡视了骑兵营和步兵营,直到中午,陆飛才回到中军。
中军也挂上了大红灯笼,将士们兴高采烈喜气洋洋,伙房这天也为将士们准备了十六道菜,庆贺节日。
但是陆飛却高兴不起来,每逢佳节思故亲,陆飛来到这里几个月了,想念家人,却么有能力回去,想念亡故的战友,却没有时间去看看。
尤其是王勇,他是自己第一人参军,虽然比不上北冥鹏这样博学多才,却也是一个饱读诗书的秀才,他作战英勇,每每冲锋在前,可如今,却躺在绥平寨附近的山中,冰冷,孤独的躺在那里。
战争,是残酷的,他夺走了太多人的性命,可陆飛却无能为力,自己何尝不是走刀饮血的魔鬼呢?
陆飛扬起手中酒壶,向地上撒一些酒,向天大吼:“兄弟,今天过年了,我陆飛没什么能做的,敬你们一杯酒,愿你们在天堂快乐。”
陆飛双眼泛起一层泪花,而后仰脖大喝一口酒,借着酒劲,拿起一旁的剑,回想着过去看电视上,电影里演的醉拳,也学着醉拳的样子舞起了剑。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陆飛舞剑如猛龙戏水,忽高忽低,忽慢忽快,时而力道重似千斤,时而力道软绵绵,犹如没有骨头的人体模型,刚刚走来的北冥鹏缓缓鼓掌:“好一句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北冥鹏来到陆飛身旁,拿过陆飛的酒壶,也仰脖喝一大口,而后大呼痛快。
看着陆飛收起了剑,北冥鹏又喝一口酒,转而把酒壶还给陆飛,陆飛刚要喝酒,北冥鹏坐到了他身旁的树墩上,笑问:“将军……是否想家了?”
陆飛点头,北冥鹏又道:“将军……是否想故人了?”
“先生怎么什么都知道?”陆飛略感诧异,把快到嘴边的酒壶放下了,北冥鹏爽然笑道:“借酒浇愁,无非是官场失意或者情场失意,如果这些都不是,那一定是思念故人了。”
说完,北冥鹏拿起陆飛放下的酒壶,自己幽幽喝了几口,苦笑道:“曾几何时,我也曾有过爱情,可她……却死在了土匪的手里。”
陆飛见北冥鹏触动情肠,不由问道:“说说是怎么回事。”
“她是豪门千金,我是穷酸书生,她家里看不上我,我没有能力娶她过门,后来我唯一的奢望,就是能够隔着院墙,听她弹琴,吟诗,后来……她们家举家迁移,想要搬去京都开封,却不幸在半路上遇到了山匪,最终……”北冥鹏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气氛有些冷场,陆飛也跟着唏嘘叹气,这时,北冥鹏强忍着伤感干笑一声:“我是来请将军回去吃饭的,怎么说起这些了,伙房那头都准备好了,将军早些回去吧。”
陆飛点点头,北冥鹏先一步走了,看着他的背影,陆飛无奈摇头,却从一个角落里,闪出了一个人影,那人显然是等了很久了,此时陆飛向人影看去,事李悠。
“你什么时候来的?”陆飛略感诧异,李悠慢步来到陆飛身旁坐下,幽幽道:“已经很久了。”
过了一会,李悠又道:“不要等到什么都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
李悠的声音很小,陆飛却听清了她的话,陆飛看向李悠,李悠的目光落在了北冥鹏离去的背影上,显然,北冥鹏刚刚的故事打动了李悠,这小丫头,动情了。
而且,这段时间,李悠和陆飛之间,总是有一种难以言喻隔阂,这种隔阂,貌似是从李悠身份暴露,而且还要帮助自己洗澡那晚开始的,陆飛也能隐隐感到,李悠对自己的不一样,似乎,她已经爱上自己了。
李悠是个开朗的女孩子,她没有什么不好的,唯独,她的身世,她的出身,陆飛始终不了解。
而陆飛既然已经许诺了周欣,又怎么能再接受李悠呢?
陆飛听着李悠刚刚那句话之后,只轻叹一声:“如果从未得到,又何来失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