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违背了王镛的意愿,他没有把不满表现在脸上,只声音略微低沉了一些:“如果他连地方上的官府都摆不平,还怎么做黑鹰军的统帅呢?”
停了下,王镛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生硬了,他又换了个口气道:“这件事,我自有安排,司空泰,你去通知刘贲和泰和,让他们取消集结部队的命令吧。”
……
在清河东岸,嘉岭山崖顶,这里有大小不一,规模不等的石刻,上书嘉岭山、高山仰止、出将入相、先忧后乐、重岗叠翠、云生幽处、嘉岭胜境称第一、一韩一范,泰山北半、胸中自有数万甲兵,共九组。其中"嘉岭山"3个隶书大字,高3.68米,宽3.37米,是范仲淹于宋仁宗庆历四年秋,以陕西河东宣抚使兼知延州时所题,字体遒劲有力,洒脱豪放,是此摩崖石刻中的精品。
陆飛与北冥鹏,慕容尊缓步行走在小石路上,在山崖间缓步行走,身后,洪三,李悠等十余人紧紧跟随,陆飛此行的目的,不仅仅是想一睹嘉岭山的雄壮,而这里,也是后世所谓的宝塔山,陆飛对此地有所了解,最重要,这里有着前人的励志,有着前人刻在上面的梦想,陆飛也有梦想,他既然注定不能离开这个年代,不能回到属于自己的未来,他此时对梦想的渴望更加强烈。
金,夏,辽,无论历史上的宋朝会否依然沿着他自身的脚步行进下去,那些流传在青史的名将们,都有他们自身的价值,那么,自己为何不能再这个年代,也创造属于自己的传奇,属于自己的不朽辉煌呢?
况且,诛杀田云,软禁军中,自己也因此得罪了童贯,得罪了整个鄜延路官场,而鄜延路,也就是现在所谓的延安府,永兴军路最北面的边防重镇。
那么,自己下一步该如何走呢?陆飛心中略显迷茫,如果说刚刚来到这个年代,鏖战西夏,誓死拼杀,永不后退,那仅仅只是一腔热血,陆飛也原本以为,自己来自后世,有着他们不懂的科学知识,知道的历史远比他们更多,懂得的道理远非他们能比,如果说深谙韬略,官场浮沉,自己应该更强,可仅仅田云一事,就险些要了陆飛的命。
这难道不足以证明,自己在这个年代,还有很多东西不懂,需要学习吗?
陆飛的思绪游离了很久,终于在一人的轻叹声中拉了回来,陆飛收起思绪,回身看去,轻叹之人,居然是李悠,陆飛不禁诧异道:“你……有什么烦心事?”
“看看石刻所言,出将入相,胸中自有十万甲兵,何等气魄,何等声势,可如今一观将军,只因田云一案,已闹得颓废不堪,优柔寡断,我为将军不值啊。”被李悠如此数落,陆飛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干咳一声:“我……不是那么容易跌倒的人。”
“可是,将军你已经跌倒了,不是吗?”北冥鹏也在旁叹道,两人一唱一和,陆飛知道,他们必然有什么话要说,陆飛也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很多事情,他也会听从谋士的意见,便改变态度,指着石刻上的‘嘉岭山’三个字笑问:“他日,我若能够崛起,敢问先生,我当刻字否?”
“呵呵,若是将军他日有所成就,何不在此山刻上‘扬我国威’四个字呢?”
“哈哈哈,好,就这四个字,为了这四个字,我当努力一搏了。”陆飛爽然大笑,李悠虽然听他们侃侃而谈,说起扬我国威,明显是在蔑视西夏,可她却不知道为何,居然恨不起来,也不生气,只在旁看着嘉岭山山峰起伏,微微轻叹一声。
忽然,远处山路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而后,一人急奔而来,陆飛等人凝神看去,来人是华宇,在他身后,跟着一名身穿黑红色皮甲的中年人,很快,他们沿着碎石小路来到陆飛等人身前,华宇指着一旁的来人道:“这位是相公大人府上的家将,有要事禀告将军。”
那中年人看着陆飛,拱手道:“陆将军,我家大人有令,让你立刻去经略府,有要事相商。”
陆飛点点头,那人兀自离去了,这时,慕容尊在旁提醒道:“昨天就有消息,相公大人准备大规模讨伐雷万虎,调兵近两万人,估计,相公大人这么急着见将军,是要下令南征了。”
北冥鹏在旁笑着摆摆手:“南征是有可能的,但是,两万兵马,我觉得希望不大,况且,天寒地冻,大规模调动军队,恐有不妥,如果不出意外,黑鹰军有可能会是南下的主力部队。”
“也许是吧,不过,我答应了周姑娘陪她过年,恐怕这次,我又要失言了。”陆飛不无失落的轻叹一声,一旁的李悠却冷言冷语的讽刺道:“儿女情长,难道将军眼里只有周姑娘一人吗?这样,怎么可能成就大事?”
“李悠将军言重了。”北冥鹏在旁小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