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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寨位于臧底河城以东,是西夏军在永兴军路的一处重要据点,起着很重要的作用,而过了琅琊寨往东,可直通银州,往西可直通臧底河城,故此西夏军这次会选择从琅琊寨运兵送粮。
可前一日鹤咄南巡,想要探查敌情并运送粮草的时候,发现了宋军的踪迹,本以为可以借机伏击宋军,却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鹤咄大败而归,两千兵马死伤过半,大戳士气,此时琅琊寨守军已不足两千人,战况堪忧。
鹤咄知道,西夏军的援军不久便会抵达,不仅仅是李耀本派来的援军,还有西夏王朝的后续部队也会逐步赶来,这是一场大规模南侵的战争,但是如果琅琊寨丢在自己手中,恐怕自己将无颜再见李耀本。
鹤咄心中烦躁,他无心前去探查防御,一切都交给了琅琊寨守将田峰处理,自己则躲在帐中喝酒浇愁。
田峰在琅琊寨驻守也有些年头了,这里他很熟悉,每天都会巡逻一次,今天也不例外,他在大寨中走了一圈,看看哨塔,看看烽火台,又看了看巡逻士兵是否有偷懒的,寨门是否关严等等。
此时田峰已经走完一圈,按照习惯,他要去睡觉了,可宋军距离琅琊寨并不远,这一夜田峰却怎么也没心思回去休息,他来到哨塔的木梯上坐下,抬头凝视着天空的星星,如果没有战争,相比此时,田峰已经在家陪着孩子们嘻嘻,放羊,教他们习武,读书了。
可战争毁了一切,所有人都有家难归,这种日子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就在田峰心中伤感不已的时候,忽然,从哨塔上有人大喊:“将军,援军来了!”
田峰心中一喜,援军来了?那么说,纳多已经击溃宋军了?如此想着,田峰快步走上哨塔,来到哨兵身旁,借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隐隐有火光在游动,这是火把的光亮,火光中,西夏军旗迎风飘扬,一队西夏军士兵押送着千余名宋军俘虏,这些俘虏垂头丧气,满身伤痕,血渍将衣甲染红。
如果宋军被击溃,那么此时,琅琊寨应该已经安全了,想到此,田峰心中更加高兴,只要在坚持几天,等南下的大部队抵达,琅琊寨将彻底远离战乱了,那时,李耀本会把战线拉到宋国境内,永兴军路将会被西夏军所占,自己以后的日子会更好。
就在田峰心中胡思乱想的时候,远处响起了西夏军士兵的叫门声:“喂!楼上的,开门啦!”
这个声音极为懒散,可以听出,这支队伍已经极度劳累了,田峰刚要下令开门,一旁,一名士兵轻声道:“将军,他们押着战俘,咱们要不要提防着点?”
这句话提醒了田峰,他忽然感觉到,自己似乎高兴过头了,如果这支队伍有问题,那自己可就要倒大霉了,想到此,田峰看着城下,大喝道:“你们是哪支队伍的?”
城下,一名身穿西夏军军袍的少年用剑顶在了一名军官的身上,军官是陆飛在尚山东道俘虏的敌军,此时这些敌军为了活命,不得不为陆飛等人做掩饰,听到城上问话后,这名士兵假装怒骂道:“奶奶的,你不认识我吗?”
“恕我眼拙,没看出来。”田峰略显愤怒的回了一句,这时,城下再次响起那名士兵的大喝声:“我是纳多将军麾下的属将,我叫笯尉迟,你知道我吗?”
“原来是笯将军啊!”田峰爽然大笑,他没有见过笯尉迟,虽然纳多麾下的属将他也见过几个,但是田峰毕竟不归纳多管辖,所以交往并不多,此时听说是自己人,田峰的疑虑释去了,他回身看着一旁的哨兵,喝令道:“既然援军来了,咱们可以松口气,好好睡一觉了。”
田峰又向另一面的哨塔大喝:“开寨门!”
“只嘎嘎”绞盘运作的声音响起,几名西夏军士兵奋力的摇动绞盘,寨门在一顿嘶哑的摩擦声中缓缓开启了,田峰释去心中疑虑,他大笑着走下哨塔,向寨门方向行去,准备迎接援军的到来,却在这时,从大营深处响起了一人焦急的暴喝声:“妈的,那个人不是笯尉迟,快关寨门!”
这一声怒吼划破夜空,所有人都被他的怒吼声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