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启天笑得爽朗,他看着这桌上的棋局,持起白子:“这棋局上朕赢你不得,可这棋局之外又不知安怜赢得了朕不。”他话中狂妄,一子下去硬生生的将自己逼上绝路。
安怜抬眸,眼中幽暗,放下了手中的黑子,端正地坐好。
“怎么了?”月启天看着安怜的动作,笑起来。
“已经没了意义。”安怜坦然答道,将手放到膝盖上,神情冷漠。
“安怜说说,怎么个没有意义法。”月启天起了劲,像个小孩子一样。
安怜沙哑的声音,并不让人觉得多少愉悦,却很舒服。他字字句句分析:“先是这棋局上结果已定,是在下赢了,明显得很。其次...”安怜抬眸望住月启天的眼睛,“皇上破釜沉舟的勇气是在下所不能比的。”
不知为何,整个房间的气氛冷了下来。月启天也不躲避安怜的眼睛,让他看着自己,渐渐的嘴边露出笑:“安怜,无论怎样你都喜欢在损朕之后再夸奖朕一番,朕到底该怎么评价你。”
“皇上想如何评价就如评价。况且安怜说的是实话又不是假话。”安怜一本正经,让月启天找不到话辩驳。
“你出去外边这么久的事,朕也不多问你到底去了哪里了,你之前安排在朕身边的那侍卫武功倒还不错,就是琴棋书画什么的不行,以后还是你来保护朕,那小子你就给朕打发回去吧。”月启天爽朗一笑。
“遵旨。”安怜口上说着那么恭敬的话,可面上的表情依旧是那么平淡。
“这局棋不下了,看样子刘成业也快要来了,将东西收了吧。”月启天从榻上下来。安怜随着他一起下来,盯住桌面的棋局,一伸手,须臾之间棋盘上的子全部分好颜色落在了自己的盒子中,他将东西分好,余光瞟到月启天的背影。
脑中响起慕珩的任务,又将视线移了回来。现在还不是通报事情的时候,一切都要等时机成熟。
没过多久,小玄子就进来通报,说是刘将军刘成业已到,是否立刻宣进来。
月启天想了想,看着小玄子:“跟着朕这么多年还不知道现在该做些什么吗?”
小玄子听了月启天这么来了一句,心下了然,连忙退了出去。
在书房外等候的刘成业看到小玄子出来,走到自己面前,一副极为狗腿的模样:“对不起了刘将军,皇上刚巧休息下去了,你且得等等。咱家引你到殿中坐坐等候皇上吧。”说着说着还真的走到前面,一副要为刘成业引路的样子。
刘成业哪里还敢让小玄子带自己进屋,他心里清楚得很皇上到底睡还是没睡,也大概清楚了月启天叫他到宫里的原因,只是不该肯定自己到底会得到个怎样的结果。据他在宫中的亲信报道,那日的确是刘贵妃自己发难要刺杀皇后和太子,不是月启天所为,他简直都快要为有这么个妹妹感到头疼了。
月启天在屋中闲得无事,安怜隐了自己的身影藏在屋中,月启天就自己研了墨,绘起丹青来。
几块嶙峋的怪石,置放在整幅画前段,怪石旁边开了花,艳红艳红的彼岸花,枝节错落盘曲,枝蔓颜色用得怪,是褐色配着黑色,蜿蜒曲绕,组成了什么网一般的物状。远处一棵盛放了朱红花瓣的大树,花瓣飘零,树下站有一男子,一身明黄外袍,模模糊糊脚下也是那错杂的枝蔓包裹,颜色诡异,那人似乎是靠在大树上,又像是依附在大树上。远处绵延的山脉神秘悠远。
一幅画,红色,白色,黄色混杂,看起来不知主题,看起来让人心生恐惧。
安怜坐在房檐上,将自己倒挂在上面,垂下看着这幅画,神色怪异:“皇上画这幅画确定那刘将军能看得懂?”
“若是连这都看不懂,那朕早就不留他了。”月启天放下毛笔,退到旁边,看着倒挂的安怜,“安怜,你觉得此画如何?”
“不如何。”安怜说完后,轻轻一跃,又消失在了屋中。
月启天嘴角勾起笑,还真是任性。
刘成业,朕倒要看看你会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