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说她的手骨即便是用最好的灵丹妙药医治也无法恢复如初,往后想要弹琴作画,捻针引线都是困难重重,她如此落魄的模样,还拿什么去参加四国盛会,拿什么去博得顾长卿的欣赏?
恨意在这一刻如疯长的野草淹没了沈菀乔的理智,苍白羸弱的美人面上闪过一抹阴鸷痛恨之色。
这一抹恨意快到眨眼就消失不见,可却依然被顾清惜清晰的捕捉到了。
不能参加四国盛会便不参加吧,只能怪乔儿无福气享受,到时候只盼着姐姐你能一展才华技压群芳为咱们公主府的声誉增砖添瓦,妹妹会在家为姐姐忠诚祈祷的。
沈菀乔柔柔一笑,声音温柔的仿似能溺死一头大象,看着顾清惜的眸光更是充斥着无限的真诚与期盼,那晶亮晶亮的目光仿佛对自己不能参加四国盛会一点都不在乎。
可,顾清惜却是知道,没有人比沈菀乔更在乎了。
她自负美貌与才华,内心骄傲如孔雀,怎么会不介意?
妹妹放宽心,兴许等到盛会开始时,妹妹的手就会奇迹的好起来了呢。顾清惜轻轻的拍了拍沈菀乔捆成粽子的手,温言软语安慰。
承姐姐吉言,但愿如此。沈菀乔亦笑的温软。
顾清惜留下来说了一会话后便离开了,待她走后,沈菀乔的笑语盈盈的脸立刻阴沉了下来,一双美眸盯着门口的方向简直是要喷出火来!
小姐,顾清惜这是故意在挑唆您与三小姐的关系呢!您可千万不要中了她的圈套啊!夏嬷嬷是府上的老人,心思清透的很,听着顾清惜的话不对味就忙不迭的站了出来。
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出来?沈菀乔娇怒一声,当场呵的夏嬷嬷一脸难堪。
呵,顾清惜想让我记恨上三妹我如何不知?可她也别忘了,我废掉的一双手跟她也有关系,若不是她横插一脚,贵妃又怎么会降罪与我?现如今我不好过,她也休想清净!
沈菀乔冷哼一声,娇美的脸因愤怒而扭曲,她看着自己裹着厚厚白纱的手,诡异的勾起了唇角,夏嬷嬷,听说二表哥从边关回来了?
清韵阁。
顾清惜回来后就立刻吩咐了束墨将两瓶上好的雪肌膏送去灵妍阁,交给了被掌嘴的丫鬟清儿,随后她便捻了书册坐在廊下的藤椅上看书。
不多时,束墨回来禀报,郡主,已经按照您吩咐的去做了,清儿对郡主赐药一事正感激涕零呢。
顾清惜眸子微抬,道:清儿的身世可都打听清楚了?
打听清楚了,清儿是三年前买进公主府的,因家中唯一的哥哥重病没钱抓药才签了卖身契来府上做事,她那位哥哥据说病毒未清一直呆在家中,就靠着清儿一月那几吊钱活命呢。
去请个大夫给他哥哥看病,等着病好了在府上给他谋个差事,如此兄妹俩也好有个照应。
是,奴婢这就去办。束墨恭恭敬敬的应了声。
郡主,您可真是善良。卷碧笑嘻嘻的切了杯茶递给了顾清惜。
顾清惜抿了一口,淡雅一笑,磨刀不误砍柴工。与其说她心善,倒不如说是未雨绸缪。
卷碧跟在太后身边久了,自然也是能参悟头这话中的玄机,抿了抿嘴便不再做声,一旁候着的宝笙与珠云两人彼此看了一眼,心中窃喜,瞧这模样,她们的郡主是要执棋布局了,相信陈氏母女的日子没几天好过了。
陈氏两个宝贝女儿这次吃了大亏,陈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些天你们都仔细点莫要做错什么事或者说错了什么话被人捏去了把柄,都明白了么?合上了书,顾清惜抬眼扫了她们一眼,语气虽是柔和但无形中却带着一股不可逾越的气势,尤其是那一双眸子扫在人身上就如同在刮着骨头,令人心惊。
明白!四人异口同声回答。
自宴会后之后,公主府上一派宁静祥和,直到有一天迎来了玉将军府上的大夫人王氏与二公子陈瑞杰。
听闻丫鬟禀报时,顾清惜正在喝茶,手中白玉盖碗轻轻刮着杯沿儿,她微微一笑,将军府来人了,不知这是谁请来的救兵呢?
一处八角凉亭掩在翠竹林中,亭中沈菀乔一袭碧波仙水裙装,高腰束胸,裙摆逶迤,芙蓉美面带着娇美的笑意,一双秋水美眸看着面前器宇轩昂的少年,柔声开口:多日不见,表哥越发的玉树临风,气宇不凡了呢,就这般随便一站便已翩然入画,让我等凡夫俗子自叹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