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怂……”

“老子英雄一世，咋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玩意儿！”

这一幕，把燕青看得都呆了，抬眼望着对面低垂着脑袋，始终默不作声的程小黑，这一刻，燕青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嘴角微微抽搐着，却同样不敢说话。

唉~~~

程小黑呀程小黑，你说你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爹呢？

燕青充满同情地瞧了一眼程小黑后，然后便跟程小黑一样，默默低下了脑袋，专心致志地对付起了酒案上的菜肴。

提到菜肴，燕青又是一阵无语。

酒案上，此时除了一壶酒外，还摆着六个盘子，两个果盘，两个菜盘，四个肉盘，看上去是那么合乎规矩。

但问题是……燕青竟然在这四个肉盘里，瞧见了一样很不得了的食物，这不是龙肉，也不是凤爪，反而是一片片切好的精熟牛肉。

牛肉！

这是在燕青后世看上去一样非常普通的食材，但在大唐贞观年代，却是一件非常难得，甚至是几乎见不到的食材，因为……在唐朝吃牛肉，是犯法的！

没错！

就是犯法！

隋朝末年，硝烟四起，战火连连，给百姓和朝堂造成了非常严重的经济损失，尤其是百姓最关心的两个问题，耕地和耕牛。

耕地自不必说，大门阀大氏族非法圈地，这在历朝历代已然成了一种大趋势。

唐朝建国后，因李唐本就是由于关陇门阀的支持下，登上了帝王的宝座，所以李渊和李二俩父子虽然对于这些大门阀、大氏族代表的地主阶层，这些百姓的吸血虫，恨得牙根直痒痒，但除了以法约束，却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

但是耕牛不同，耕牛对于百姓来说，那是种地的好帮手，但对于一些大地主来说，却是一种难得的美食。

所以，英明果断的李二同志，便在贞观初年颁布了一道圣旨。

唐朝的百姓，禁止吃牛肉，而且牛马主人若是随意杀掉自己牛或马，不仅要杖责四十大板，还要服苦役一年。

这道圣旨一出，天下百姓立刻欢呼叫好，就连那些有钱有势的富贵人家，也不敢吃牛肉了，但是……这对大无赖程咬金来说，却完全不是问题。

某一日。

李二陛下进了程府，走进正堂，抬眼却发现程老黑正美滋滋地喝着小酒，吃着牛肉，欣赏着歌舞，顿时龙颜大怒，斥问程咬金这是怎么回事。

哪曾想，程咬金不愧是程妖精，那老奸巨猾也是没谁了，嘿嘿一笑，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肚子里便有了主意，拱手解释道。

“陛下，俺老程庄子里的耕牛，昨日一不小心摔断了腿，再也医治不好啦，俺老程心想，这牛摔断了腿，它就再也不能耕地了，养着吧，它还白白耗费草料，所以俺老程便宰来吃啦。”

“陛下您颁发的圣旨是：‘臣民百姓不能随意宰杀牛马’，俺老程吃的牛肉，那可不是随意宰杀的，这是事出有因呐！”

李二一听，便心知程妖精这贼厮鸟是在耍泼皮无赖的手段了，偏偏他还没法子，于是便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了。

自此以后——

程府庄园里的耕牛便遭了秧，今天有一头牛，它不小心把腿摔断了，明天又有一头牛也摔断了腿，摔着摔着……程府里的盘子里，这牛肉也就成了常备食材了。

值此电光火石间——

燕青脑海里倏地闪现过这些传闻，对程妖精的无赖手段也有了一个更深的了解，情不自禁的翻了翻白眼，暗暗鄙视了一番。

呸！

凑表脸！

皇帝的圣旨你也敢违抗！

接着……燕青便默默低下头，伸出筷子，夹了一片牛肉放进了嘴里，慢慢咀嚼起来，半晌后，他的双眼忽地一亮，唔……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