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嫣然的笑容虽然看起来迷人,但问的话却很要命,刘松脑子再不灵光,也明白这话问得不简单,自己得好生作答,否则此事就升级为朝堂的政治事件了,那时他老爹将会非常被动,弄不好全家都得倒霉。
“不,没有,全是草民一个人的主意。”刘松摇头道,神色颇为坚定。
刘嫣然死死地盯着他,语气阴森道:“你可得想好了,往小了说,你这是扰乱百姓,毁人财产,往大了说,你这是趁本朝郡主与公主用膳之际意图行刺,那可是杀头的罪名,你确定你要一个人担着吗?本郡主再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你可以仔细想想,想好了再回答本郡主。”
刘松闻言脸色忽然变得惨白,身子不自觉的抖了抖,最后咬了咬牙,仍是坚定道:“不,不用想了,郡主,公主殿下,此事确实是草民一人所为,家父与大兄丝毫不知。要杀要剐全冲着我来!扰乱百姓,毁人财产草民承认,但草民没想到郡主与公主殿下在此,意图行刺的罪名,草民实不敢受,纵是将草民千刀万剐,草民仍是不认!”
刘嫣然见状摇了摇头,看来是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这小子倒是颇有骨气,一人做事一人当,现在屈打成招是行不通的,毕竟他爹是朝廷重臣,不能做得太过份,本来有理的都变成无理了。
刘凡躲在楼梯口叹了口气,刘逸家也不完全都是熊包嘛,至少这老二还是有几分担当滴。得了,就这样吧,哪怕真问出什么了,这种供词也根本拿不出手,更别说扳倒刘逸了。
刘嫣然一时也没了主张,口供问出来了,可价值不大,剩下的还要做什么?总不能真的将这小子送进官府治罪吧?他身后还站着刘逸呢,这一牵扯起来事情就复杂了。
刘嫣然迟疑的转过头,看着清河,道:“此事……皇姐看呢?要不,就这么算了?”
这时清河不淡定了,砸了本宫将来的产业,挨顿打就算了?上哪儿找这么便宜的事去?
一挥手,叫人扶着刘松在口供上摁了手印,然后清河狠狠道:“刘松,前因后果本宫就不跟你计较了,单只问你,这店被你砸成这样,你怎么说?”
刘松一听这事儿不计较了,顿时喜出望外,只要不连累家里,怎么说都好办。所以刘松一改刚才颓势,想了想,觉得不对,带着几分疑惑道:“公主殿下,这店,是刘家的呀……”言下之意,就算要赔偿,也是刘凡那小子亲自来谈,你作为天家的公主来谈,这算怎么一回事?
清河一窒,她想说刘家的就是本宫的,可她怎么也不好意思说出口。毕竟是个姑娘家,她与刘凡的亲事还没摆到台面上,叫她怎么开口?
刘嫣然笑眯眯的出来解围:“怎么说我刘家也是皇亲国戚,皇姐出面做主也是应该!”
清河闻言底气顿时足了,恶狠狠道:“对呀!本宫代轩宇表哥讨公道不行吗?本宫看你是皮肉又痒痒了,来人呐!再收拾他一顿,收拾完了再谈赔银子的事儿。”
刘松吓得一哆嗦,见女头领捏着指关节,面噙冷笑一步一步向他靠近,刘松惊慌失措,不顾身上的伤痛跳了起来,哭丧着脸大声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咱们好好讲道理不行吗?干嘛非得打打杀杀……”
刘凡在楼梯口听得再也忍不住,掩着嘴闷声大笑起来。这小子太可乐了,恶霸带着一帮混混来砸店,这会儿人在屋檐下,却死乞白赖的要求别人跟他讲道理,早干嘛去了?
刘凡边笑边琢磨着,瞧这小子已经这么可怜,放他一马算了,勉强让他赔五千两银子,就让他滚蛋。若不是项景武一再要求刘凡最近要低调,依刘大侯爷的脾气,这事儿岂是区区五千两银子便能解决的?低调这俩字害死人呐,连本侯爷的财路都断了……
刘嫣然和清河也笑了起来,人家都将姿态摆得这么低了,他们也不好意思真动手,刚才还可以说是不知刘松的身份,打也就打了,现在知道刘松是刘逸的儿子,再打他就说不过去了,传出去这等于是直接扇刘逸的老脸呐。
可是银子还是得赔的,到底要他赔多少呢?刘嫣然和清河也拿不准,刘嫣然迟疑的朝楼梯口望去,见刘凡手舞足蹈,反复比划着五根手指,刘嫣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咳,这样吧,本郡主也不为难你,你将这店砸成这副模样,马马虎虎掏个……五万两银子吧,这事儿就此揭过,再也不提。”
刘嫣然自小锦衣玉食,出身富贵,对银子自然没什么概念,一见刘凡比划着五根手指,便随口说了个五万两银子。清河作为大楚公主,对金钱观、价值观也没有概念,不过这小子砸了她将来的产业,没让他赔个十万两白银已是大大留情,怎会介意才让刘松这小子赔个“区区”的五万两银子?!
“扑通!”
刘松疑惑的望向楼梯口:“什么声音?”
“呃,没什么,楼上闹耗子。少废话!拿钱来!赔完银子就给本宫退下!以后离刘家的产业远点儿,这张供词本宫会命人保存好,若刘家的商铺再有任何意外,本宫不找别人,就找你。”清河不耐烦的道。
五万两银子对于刘松来说不是小数目,但也不算太多,以他多年来欺男霸女、敲诈商户的家底,也是能掏出来滴。所以听到刘嫣然开价后,刘松倒也没怎么吃惊,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银票,毕恭毕敬的送到刘嫣然面前。
刘嫣然显得很高兴,见刘松挣扎着起身打算走人,刘嫣然不由关心的问道:“还行吗?要不要本郡主派人送送你?”
刘松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多谢郡主、公主殿下,草民没事,草民告退了。”
刘嫣然热情的跟他告别:“好走好走,以后有空常来吃饭……”
刘松眼泪止不住的流呀,还来?我钱多呀?我有那么傻么我?晦气,今儿实在是太晦气了,回家老老实实待着吧,再也不出门了……
毕竟是练过武的人,恢复能力和扛揍能力比一般人强上许多。挣扎着站起身,刘松瞅都没瞅地上躺着的混混们,一步一步艰难的挪出了楚月楼。
清河见店里还有一群昏迷不醒的混混,歪七竖八的躺满一地,不由嫌恶的皱了皱眉,大声道:“来人呐,把这群宵小之徒扔到外面去!本宫见着他们就烦!”
刘凡、楚毅、刘嫣然与清河四人站在窗口,默默的目送着刘松蹒跚而孤独的身影渐行渐远,夕阳将他的影子拖得长长的,整幅画面显得那么的萧瑟与悲凉,如果再配上一曲二胡独奏的《二泉映月》,根本不用多煽情,便能达到催人泪下的效果……
“下脚是不是有些忒狠了?”刘凡被这幅画面所感染,显得有些不忍心。
“还好吧?就挨了顿打,赔了点银子,不算欺负他呀……”清河也有点拿不准,今儿是不是有点过份了?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一群大人欺负了一个小毛孩子似的,特有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