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凡心里颇觉得奇怪,这反差太大了,笑呵呵地说了一声套话:“久仰、久仰。”
常谦便道:“老夫也曾是国子监出身,呵呵,倚老卖老的说,还是你的学长呢,那唐严唐大人,你也不必理会他。”接着低声道:“此人脾气古怪,七年前,在京城近郊开了个梅庭书院教学生,去年乡试,梅庭书院里好不容易出了个前三甲,叫杨辉的,本来唐大人还指望他今年再给梅庭书院争光的,不曾想,国子监今年又多了刘公子这样的俊杰人物.........”
刘凡明白了,原来是国子监和京城书院之争,不,更确切的说,国子监和梅庭书院只是朝廷之内两派之争的延续,晒然一笑,便与常谦闲扯起来。
刘凡的无视令斛乐王子很不爽,斛乐王子铁青着脸、微微眯起了眼睛,淡淡地道:“这倒是怪了,堂堂大楚朝的官员、读书人,竟在本王子朝奏时如此闲扯谈笑,本王子不知道,这是否合乎大楚的礼仪?大楚自称是礼仪之邦,就是这样待客的吗?”
项景武在沉默,那一双眼眸如刀锋一般划过一丝厉色,可是整个人,却仍是气定神闲的样子,显得并未动怒。站在御案身后的随侍太监看着这样的项景武,内心更是不安,但是了解项景武的他,更加清楚斛乐王子的挑衅已经过了项景武的底线,便对项景武低声道:“陛下,这番邦王子如此狂妄,不可再姑息纵容了。奴才跟随陛下多年,也未见谁敢如此放肆……”
“你不必再说了,朕心里有数,”项景武却只是笑了笑,低声道,“这王子心机深沉,你这奴才以为他只是故意挑衅,哼,他这是要激怒于朕,是要朕失态,他心里清楚,朕是绝对不会拿他如何的,大楚朝立国以来没有囚禁、处死使臣的规矩,就是再无礼的突厥使节,大楚也以礼待之。可是只要朕被激怒,则失了礼,他便有了借口,借以在国书的条件上讨价还价,朕偏偏不让他如愿。”
项景武一番话,却似在为自己鼓气,又似在讽刺斛乐王子的小孩儿把戏被自己看穿,冷然一笑,抚案不语。
随侍太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却又觉得不甘,低声道:“陛下不能动怒,可是奴才以为,有人却可以令这王子安份下来。”
项景武眸光一转,落在正在埋头夹菜、吃得不亦乐呼的刘凡身上,不置可否。
“陛下,要不要奴才这就去知会他一声,要他为君效忠?”
项景武却只是微微地笑了,抿嘴不语,有些话是不需要说明的
随侍太监心里明白了,项景武沉默,便是默许了,这种话,项景武自然不能说,得是他这个奴才自作主张。
悄悄地,趁着无人注意他,随侍太监退下殿去,向刘凡的桌案走过去。
刘凡进宫之前,还未用过膳,此刻的刘凡,实在是饿得很了,自上了菜来,他便不再顾及殿中的情景,一心要填饱肚子再说,虽说对那王子满是不爽,但肚子饿得也一时顾及不上了,他这吃相,被常谦见了,顿时噤声无语,刘凡却还在一边笑呵呵地说:“常大人怎么专顾饮酒却不吃菜?哎呀呀,大人不必客气,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是凡人,以学生的预计,现在陛下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若是陛下拂袖而去了,这顿饭就吃不着了,要抓紧时间,一鼓作气,否则悔之莫及了。”
常谦差点翻白眼,心里大骂起来:“先别说你不顾此时状况,就是看你这吃相,老夫还吃得下吗?”可是,终究还是看在刘凡是后辈的份儿上,常谦没有将太难听的话说出口,只是板着脸,正气凛然地道:“陛下受辱,身为人臣,哪里还有吃喝的心思。”
“常大人高风亮节,忠君之事,实乃学生的楷模,往后学生要向大人多多学习。”刘凡拍了一句马屁,继续对着眼前的美食风卷残云起来。
宫中的食物确实样样都是精品,虽然每桌只有六盘下酒菜,可是味道却是好极了,刘凡本来就饿,便更觉得鲜美异常,一门心思都在吃上了,又哪有心思去在意殿中的情况?!
不知什么时候,随侍太监突然出现在刘凡的身后,轻轻地搭在刘凡的肩上,笑吟吟地低声轻唤:“刘公子,刘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