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器在剧烈摇晃，这让程度的摇晃对于陈松来说并无影响，但对于那个被钉死的人来说却是平添额外的痛苦——他没有立死，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偏过头看向陈松，等他以模糊失真的视线判断出这个站在自己身前的人是谁的时候，便又自激动起来，拼命挤出一丝笑容来，可裂开的嘴里淌出来的只有血。

陈松感觉有点儿难受，但他知道这时候他应该做什么，中洲队的队长先生抬起手来。

然而中年的飞行员吐着血沫，像是要说什么出来。

陈松微微沉默了一下，飞行器在这时候像是终于撞上了什么，滑行的势头一停，整个飞行器都轰然一震，那根插进中年飞行员胸口里的钢筋便像是有只手用力握住搅动一样将那个伤口撕裂——血几乎染红了这个普通人的整个衣服，洗的发白的蓝变成黑红的颜色。

这只是一个虚拟线程。

陈松听见似乎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那是张简吧，这时候每一分钟的时间都是珍贵的，绝不应该浪费。

更何况……是浪费在一个虚拟线程的人身上——一个虚拟线程能叫人么？

但随着这个念头升起来的却是——他是虚拟线程，他的死亡就是终结。

男人于是半跪在地，附耳贴近这个垂死的虚拟人格。

然后他听见那低低的、仿佛呢喃般的声音混着血一般的哀凉。

“救救他们。

“我们需要你。”

看着外面人间地狱般的景象，看着自己的同类即将灭种被天网屠狗般的屠杀，在无意义的反抗中走向死亡，知道这三个是最有能力改变现状的人，知道这三个人要离开这个时间点，哪怕知道他们离开是为了更好的拯救，哪怕知道这时候放任他们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有谁，能无动于衷呢？

火燃烧起来，整个飞行器都近乎被肢解，斜斜的插在一栋欧式小楼里，面目全非。

可男人就在废墟里站起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