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戎台便是他们的规矩,所以这中间的道理怎么解释呢?很微妙,就好比相生相克的一对关系。
当然,关略自然也记得眼前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
“黄队,好久不见。”
“还真是你啊!”黄澎一笑,黝黑的脸上布满风沙吹出来的褶子,褶子笑开,他又回头看了看不远处那座废弃的砖窑,“里头绑的人质还真是你女人?”
关略没吭声,不过脸上森寒的表情已经给了答案。
黄澎不禁嗤了一声:“那还真是吃了豹子胆了,犯案还敢绑你关九的女人?”
雅岜在后面听得胆战心惊。
关略却勾唇一笑:“让黄队费心了。”语气淡淡。
“哈哈哈…你小子这话说得…”黄澎拍关略的肩膀,又摸烟出来抽了过去,“来一根?”
关略也不矫情,接过去叼在嘴里,雅岜在后面立即递了打火机,关略兜着火,却先凑到了黄澎的烟头上,两人头挨着头。
“给我留活口!”关略凉淡的声音飘到黄澎耳朵里。
风声掩盖住彼此的呼吸声,黄澎目光闪了闪,抬眼与面前的关略对视一秒,白烟从他嘴里吐出来,打火机里的光灭了。
黄澎又嗤了一声,笑出来:“我有数。”同样淡淡凉凉的声音。
关略嘴角的笑这才收尽,直起身子,将嘴里叼的烟挂到耳根后面。
黄澎却叼着烟拍了拍手,周围几个警员立即围过来。
“队长。”最先开口的是刚才拦老麦的那位警员,貌似黄澎叫他“小曾”,小曾看着也就二十出头,应该刚进缉毒队,脸上还洋溢着新警迫切想要立功扬名的那股子热忱。
“您有什么新指令?我们已经在外面守了七八个小时了,里头一点没动静,是不是先冲进去?”
“放屁!”黄澎爆了一声粗口,“冲进去,然后呢?那帮人都带枪的!”
“带枪算什么,里头也就不出十个人,外围可都是特警和狙击手,难道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不成?”小曾急于求进。
黄澎扑哧扑哧抽了两口烟。
“再等等!”
“还要等啊!”小曾分明没什么耐心了,在风口守了七八个小时已经将他们这些新警的耐心耗尽。
就那会儿老麦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铃声划开萧瑟的风声,一时所有人都看向老麦。
老麦稍稍稳住,接了手机。
“喂…”
“喂,麦哥,你好好的医生不当,他妈也来淌这趟浑水?”
“范庆岩!”老麦一听对方声音,眼色发戾,周围警员和关略都朝他看过去。
“你把叶子怎么样了?”
“啧啧…又来一个美人英雄?还能怎样,有胆自己来看。”
“你……”老麦话还没说完,旁边关略一手掠过他的手机:“喂…”
对方一顿,继而冷笑出声:“哟,这是全都凑齐了啊,怎么关九?你几时跟条子攀了关系?”
关略稳住情绪:“范庆岩,是不是我把外面围的警察都撤干净你就放人?”
“放人……哈哈哈…逼急了?那就试试呗,让外面那帮吃屎的东西全给我撤走,另外派辆车送我出城。”
“你以为出城就能逃得掉?”
“怕什么?我手里可拽了你女人!”
关略拳头再度捏紧,深呼吸:“好,我给你派车,但我想先见见人。”
对方顿了顿,应该是在考虑,半分钟后再度听到范庆岩的声音:“可以,但只能你一个人进来,不准带枪!”
“好!”
关略挂了电话,老麦立即问:“怎么说?”
“我进去。”
“我陪你一起!”
“九哥,我也陪您一起!”后面雅岜立即凑上前,关略却面色一冷:“一起什么?以为进去喝酒唱歌玩女人?都他妈给我在外面好好呆着!”
“……”
“……”
关略发了一通火,广场上只听得到风声,一时无人敢吱声,他稍稍又沉了一口气,看向雅岜:“我们的人还有多久到?”
雅岜突然就红了眼睛:“快了,已经到了窑口镇上。”
“那到了之后叫他们都在外面等着,没我指令不许轻举妄动。”
“好…”
关略交代完,又睨了眼老麦,老麦额前的头发被风吹得全部往后倒,露出宽厚的额头,镜片上蒙了一层沙土,刚好挡住他的眼睛。
这么多年兄弟,临到这一刻却看不清彼此。
“老九…”老麦上前一步,“你跟你进去!”
关略咬了咬牙根:“你进去做什么?是能干架还是能打枪?”
老麦眼睛一闭:“我只想进去看看。”
“累赘,别他妈给我添乱!”
“可是…”
“没有可是,在外面等着,范庆岩只准我一人进去,再他妈废话谁都去不了。”关略说话间便将枪从腰口摸出来,一把拍到老麦身上:“拿着,在外面等我。”
老麦手指缩紧,握住冷冰冰的枪杆。
又僵了一会儿,荒原上风势变大,老麦摘下眼镜抹了把鼻子,终于看清眼前的人。
“好,我在外面等你,还有,叶子!”
关略顶了顶牙槽,没吱声,错身与老麦擦肩而过,走向一旁的黄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