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惊程把所有话都说绝了。
关略始终怔怔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如第一次在腾冲见到她时一样寡淡清冷,没有波澜,没有潮湿,唯独那点迷茫还在。
“好。”关略押了一口气,将手收回来,“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撇开之前的事不谈,你对我有几分真心?”
唐惊程身子晃了晃,垂下头去,将睡袍的带子系紧。
真心?
“没有,都被邱启冠的死掏空了,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也只不过是满足各自的生理。”
这个答案真是再清晰不过了。
关略犹如醍醐灌顶!
“好,其实不必说这么多,光这一个理由就已经足够了。”他又勾起唇笑,没有动怒,也没有伤心,而是伸手像往常一样亲昵地捏了捏唐惊程的下巴。
指腹上的薄茧擦过她的皮肤,像往日一样的触感。
“我会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好姑娘,晚安!”
走了,留下唐惊程一个人靠在柜门上。
电梯那边响起“叮”的关门声,夜里的风从窗口吹过来。
她熬了这么久没有哭,好辛苦,所以关略一走唐惊程的眼泪便止不住往下掉,一手扶住小腹一手撑住柜子的把手。
“宝宝,那是你爸爸……”
苏诀送完唐惊程之后又返回公司加了一会儿班,准备收拾电脑回去的时候突然接到唐惊程的电话。
他还不免有些欣喜,接起来。
“喂…”
“…疼…”那边是轻弱的一声。
苏诀一时没听清楚:“怎么了?”
“疼…肚子…好疼…”
苏诀扔下电脑就往办公室外面跑:“唐惊程,是不是小腹疼?你冷静点,听我说,呼气…吸气…好,有没有感觉好一些?……那现在告诉我你在哪儿?……”
十分钟后苏诀便已经开车抵达唐惊程的公寓,直接冲到楼上。
门虚掩着。
“唐惊程…”
苏诀推门进去,唐惊程正坐在玄关的地板上,一条腿曲折,另一条小腿上已经有血往下渗。
他没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
“感觉怎么样?”边说边将唐惊程放平在地上,伸手要解她的睡袍,唐惊程一手捏紧带子。
“你干什么?”
“给我看一下。”
看你妹啊,她里面可只穿了一条小裤衩,连胸衣都没有。
“不要…”疼成这样她还知道要护住睡袍。
苏诀看出她的顾虑了:“乖,松手,我又不是没看过。”
他念医科五年,实习两年,形形色色的身体都见过,可唐惊程不知道这些啊,一口气堵着,死活不肯撒手。苏诀有些恼了:“你是不是真想孩子出事?”
一提孩子唐惊程就妥协了,松了手,苏诀将她睡袍的下摆撩起来,直至撩到小腹以上,手掌盖在上面寻找胎心……
唐惊程的气息全部压在胸口,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不过苏诀似乎真的只是在找胎心,手指在她小腹一圈轻轻按了按,眉心皱着,表情严肃。
“还是很疼?”
“没…好一点了。”
“应该是先兆流产,不过胎心还算稳,只是出血量有些大,最好去医院做个检查。”
苏诀抱着唐惊程下楼,电梯上她实在尴尬。
“我没这么严重,还能走,要不你放我下来吧。”
“见红需要平躺,别乱动。”
“……”
苏诀将唐惊程一口气抱到楼下车上,还将副驾驶的椅子放平让她尽量躺在上面,这一路折腾唐惊程睡袍的领口早就已经散开了,露出半片酥胸和沟线,他也只是俯身过去将她的领口拉好系紧。
一切在他眼中都仿佛稀松平常,唐惊程连矫情一下害羞都不能够了。
她躺在椅子上看正在凝神开车的苏诀,月光打在他侧脸上,平时冷峻的五官这一刻似乎也显得柔和了许多。
“你还真是医生?”
“以前是,只是你一直不信而已。”
“那我现在得信了。”就冲他刚才撩开自己睡袍按压她小腹的那几下子就感觉到“有专业水准”。
“妇科?”
“……”
“噗…不会被我猜对了吧?难怪没人知道你以前当过医生。”唐惊程自个人先乐起来,苏诀总算转身扫了她一眼。
看来她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神经内科,市二院,你七年前出车祸在里面住过一个月,我是你当时的临床医生。”
“……”